“與我一道來入住的那人可還在?”陳恭比劃了一下,“他眼睛不太好,還拄著根竹杖。”
掌柜忙道:“有有,還在,他還在廂房里,沒下來過。”
陳恭心頭一喜,繼而又升起一絲愧疚感,只不過這絲愧疚感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人打斷了。
跟著穆提婆一道來的隨從對陳恭皺眉喝斥:“磨蹭什么,還不帶我們上去?”
對方涂脂抹粉,透著一股拿腔作勢的味道,陳恭看一眼就不愿意多看,可他沒法為違逆對方的話,只能磨磨蹭蹭帶著人上樓,一面希望沈嶠已經走掉,又希望沈嶠還在。
陳恭帶著人上樓敲門。
敲了三下,里頭果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是誰?”
那一瞬間,陳恭說不清自己內心是什么感受,他咽了一下口水,才道:“是我。”
“陳恭?你怎么回來了?快進來罷。”沈嶠有點意外,聲音一如既往平和。
陳恭五味雜陳,負罪感一下子涌了上來。
“怎么還不進去?”穆提婆的隨從很不耐煩,用力推了他一把。
陳恭往前踉蹌,順勢推開門。
沈嶠正坐在窗邊,臉微微往外側,似乎在品賞窗外的風景,但陳恭知道,自從那夜之后,他的眼睛就徹底看不見東西了。
“嘖,這就是你說的美人,也并不如何……”
隨從這話在沈嶠轉過頭來的時候頓了一下,有點接不下去。
在下面等得不耐煩干脆自己上樓來的穆提婆則眼睛一亮。
他出身貧寒,因母親得勢,后來他自己又與皇帝廝混在一塊,這才過上奢靡無度的日子,所以他非常注重穿著,若是看見別人衣裳打扮不夠華麗,便不會將人放在眼里。
沈嶠的衣裳自然不會是什么好料子,頭上也只簡簡單單束了髻,甚至連玉簪都沒有,只用與衣裳同色的天藍色布巾束著。
然而穆提婆卻完全移不開眼。
這些粗糙的衣料,完全遮蓋不住美人本身的出色。
甚至在沈嶠面無表情朝他們這里“望”過來時,他還感到口干舌燥,有股按捺不住想上去將對方摁倒,撕開衣裳,肆意蹂、躪的沖動。
“陳恭,你還帶了什么人過來?”
聽見他有點茫然的聲音,穆提婆頓覺更興奮。
不知這人皺眉哭喊出來時,又是如何的銷、魂滋味?
穆提婆甚至想好了,先將人扣在懷州這里玩個夠本,再送去給齊帝高緯,高緯與他一樣,總喜歡玩些與眾不同的東西,這樣一個瞎子美人送過去,皇帝必然會很高興。
“你叫什么名字?”他問沈嶠。
沈嶠微微蹙眉,卻沒回答,只道:“陳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