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雖然武功大不如前,眼光卻還是在的,討論起來自然毫無障礙。
晏無師:“不錯,然而如果他愿意止步,就不會有隱患,而《鳳麟元典》的武功,即使不再練下去,對身體的危害也會越來越大,所以我想到了《朱陽策》,不同流派的武功如果能結合在一起,最后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沈嶠:“但你失敗了。”
晏無師微微一笑:“我失敗了,是我急于求成,所以為自己埋下走火入魔的隱患。”
沈嶠忽然皺眉:“《鳳麟元典》既有如此缺陷,但浣月宗與其它二宗卻幾乎人人習練,豈不人人都會遇到這樣的困境?”
晏無師撲哧一笑,終于停下腳步,將他放了下來:“阿嶠啊阿嶠,你每每總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為你會問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這些呢,你卻反而關心起別人的死活,放心罷,只有練到一定境界,才會發現這個缺陷,而真能練到像我這樣的第九重,放眼江湖已經罕有敵手,就算明知有缺陷,他們也還是舍不得這門武功的。”
“故事講完了,你有什么感想?”
沈嶠搖搖頭。
晏無師對他的反應似乎有點無趣,正要說什么,半空之中卻遙遙傳來一個笑聲:“晏宗主風采依舊,真是想煞我也!”
聲音遠遠近近,若遠若近,好像在天邊,又好像在耳畔,沈嶠聽出聲音之中好像還蘊含說不出的魅惑之意,忽然升起不祥的預感。
晏無師冷聲道:“桑景行,對我用魔音攝心,你是想自取其辱嗎?”
來人哈哈一笑,仿佛縮地成寸,不過幾步工夫,就從遠處走到跟前。
桑景行在江湖上的名聲要比晏無師不堪許多,但因為他可怕的武功,幾乎沒有人想與他正面對上,寧愿選擇忍氣吞聲,息事寧人,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幾年前,顯州“一品狂刀”任隱的小女兒因生得玉雪玲瓏,無意被桑景行看上,并要求收其為徒,誰都知道桑景行收徒不過是個借口,實際上只是為了給自己不斷尋找采補雙修的女子,任隱原本性躁如火的一個漢子,最后卻不敢有絲毫反抗,甘愿忍受被世人嘲笑的屈辱,將小女兒交了出去,自己則帶著家人退隱江湖,從此不問江湖事。據說他那個小女兒入了合歡宗沒幾年,就被桑景行等合歡宗位高權重的男人給玩膩了,之后又丟給徒弟霍西京,霍西京則剝下她的臉皮給自己的木偶娃娃戴上,成為自己的收藏品之一。
不過等到晏無師重出江湖,只因其人霸道遠甚桑景行,世人將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晏無師身上,反倒漸漸淡忘了桑景行的殘酷恐怖。
作為崔由妄的弟子,桑景行從來不是一個可以讓人小覷的人物,他的野心潛藏在他的玩世不恭之下,旁人都以為他甘心情愿當元秀秀的入幕之賓,為她打理合歡宗上下,實際上兩人在宗派之內的矛盾已非一日兩日,元秀秀奈何不了桑景行,桑景行暫時也不能殺了元秀秀,大家不得不捏著鼻子暫時維持同門的假象。
此人生得高大威猛,容貌卻是異常秀美,皮膚堪比女子柔滑細膩,一雙眼睛盈盈生波,可惜眼神陰鷙冰冷,令人不敢直視。
他嘴角噙笑,跟晏無師打招呼:“聽說周欲伐齊,元秀秀急了,所以找上晏宗主,想與你合作殺了我?”
若元秀秀在此,聽見這話必然大吃一驚,只因此事暗中謀劃,她找上晏無師也無第三人知曉,卻不知為何走漏了消息。
晏無師:“不錯。”
桑景行:“那晏宗主今日過來,是來殺我的?”
晏無師:“我給你送一個人來。”
桑景行的視線落在沈嶠身上:“他是誰?嗯,生得倒是不錯。”
晏無師:“沈嶠。”
桑景行瞇起眼,漫不經心的眼神瞬間被銳利所取代:“殺了霍西京的那個沈嶠?”
晏無師:“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