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見多識廣,對沈嶠這樣隨身帶著兵器的人并不奇怪,反倒是少女似乎對沈嶠一身道士裝扮好奇得很,站在祖父身后看了又看,每當沈嶠望過去時,她又有些羞澀地垂下頭。
雙方寒暄對話幾句,老人遲疑道:“老朽這里倒是常有商旅路過借宿,客人遠道而來,自然歡迎之至,只是我見您這位朋友似乎傷得不輕,仇家恐怕也厲害得很罷?我們祖孫二人都是尋常人家,從未招惹過什么棘手麻煩,還請道長坦誠相告,也好令我做個決定。”
沈嶠:“實不相瞞,我這位朋友的確惹上不小的麻煩,如今他的仇家都以為他死了,我卻還想救他一救,可中原離此太遠,畢竟沒法立時回去,因此只能過來叨擾老人家,只要無人知道他在這里,我這朋友便可安全無虞,若有什么不妥,我會馬上帶著他就走,絕不給您添任何麻煩。”
老人還在猶豫,般娜扯扯老人的衣角:“阿耶,這位郎君不似壞人,他們處境困難,我們既然能幫,就幫一把罷!”
見孫女幫忙說話,老人嘆了一聲:“罷了,既然如此,兩位就在此處住下,我們也絕不會讓旁人得知你們的身份,只說是中原士子游歷至此,若非必要,道長也請減少外出,以免給我們招惹麻煩。”
沈嶠大是感激,自打觀主和初一的事情之后,非萬不得已,他絕不肯再連累無辜的人,此時自然是千恩萬謝,準備只住上一段時間,只稍等蟠龍會結束,那些武林人士走光,他就可以帶著晏無師回長安,將人交給邊沿梅。
般娜少女心思,有意與沈嶠多說兩句話,見他背著晏無師進偏院,便主動上前去幫忙開門,誰知手指不小心碰到晏無師的胳膊,頓時被對方冰涼的觸感嚇了一大跳,倒退幾步,指著晏無師驚駭莫名。
“沈,沈郎君,您背的這人,當真還活著么?”
沈嶠暗自苦笑,心道我也不知道他還算不算活著,面上卻只能安慰道:“他只是受傷太重,一時閉過氣去,不是死了。”
般娜半信半疑地離開,此后少女幾次看見晏無師,對方都是一副死人模樣,雖然不像尸體那樣腐爛發臭,但渾身冰冷,也沒有半點活人氣息,更恐怖的是她有一回趁著沈嶠沒注意,將手指探到對方鼻下,卻生生探不到半點呼吸。
她幾乎疑心沈嶠對朋友的死傷心過度,不肯承認對方已死的事實,但此事也多了個好處,那就是除了一日兩餐,她不再動不動就到小院來探望,否則以沈嶠的性格,還真不知道要如何敷衍打發人家。
一切安頓妥當,沈嶠開始專心研究晏無師的情況。
日復一日,對方的丹田之氣似乎逐漸濃郁,儼然出現一線生機,這明顯是《朱陽策》真氣在晏無師體內起了作用,類似當日的沈嶠,但不同的是,晏無師本身的武功并沒有盡喪,也就是說,他不可能像沈嶠那樣破而后立,他的致命傷勢也不在于根基毀棄,根基可以重鑄,卻沒聽過腦袋開裂還能重新合好的,假若這樣繼續下去,晏無師也終究逃不了一死。
沈嶠想來想去,只能想到一個辦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