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片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陳恭看了一會兒,臉上喜色越發濃郁,他索性站在玉髓晶簇之中,細細瀏覽起來。
然而片刻之后,他的臉色陡然大變,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右手手掌不知何時悉數變作青紫色,而且這種顏色正在逐漸往上蔓延,伴隨著顏色,他的手掌正像針刺一樣疼,疼痛之中又覺得癢,令他不由自主想伸手去抓,陳恭的確也伸手抓了,但這并沒有遏制他的麻癢,皮膚都被抓破了也無濟于事。
皮膚之下,萬蟲噬咬,疼癢難耐,青筋根根浮起,順著血流方向蜿蜒而上,又慢慢蔓延至手腕。
無須任何人說,陳恭也知道,他中毒了。
這下再顧不得其它,他并作幾步縱身攀上石壁并回到原來的通道之中,此時慕容沁和沈嶠那邊也正好將猴群殺了大半,逼退猿猴首領,而晏無師不知觸動了墻壁之中哪個機關,斷龍石從頭頂倏然降下,眾人趁機后退,巨石將他們與猿猴分開,也讓眾人得以喘一口氣。
但陳恭現在滿心都是自己中毒的事情,哪里還有空管猿猴的事情,慕容沁見他神色驚恐,忙上前攙扶住他。
陳恭:“快,快,你身上有沒有帶解毒的藥!”
慕容沁目光觸及他的手掌,也不由面露驚容:“主公,這是……?!”
青紫色已經開始往手腕上面蔓延。
陳恭的語調幾乎是在咆哮了:“解毒的藥!”
他在崖下已經吃了不少,但都沒有效果,現在只能將全部希望寄托在慕容沁身上。
但解毒的藥丸原本就不是萬能,慕容沁有的,陳恭肯定也有,在吞下了好幾顆藥丸依舊無濟于事之后,陳恭已經瀕臨絕望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費盡心思終于達成了目的,卻即將要因此喪命。
“沈道長可有法子解我的毒?”他啞聲道,將沈嶠當成最后一棵稻草,望住對方的眼神滿是企望。
沈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中毒的,只看見對方下了懸崖,重新爬上來之后就這樣了:“下面有毒物?”
陳恭:“是那些玉髓,那些玉髓有劇毒!你能不能救救我?我聽說玄都山煉藥也是一絕,你是掌教,肯定有許多辦法,若能救我,我定會傾囊相報的!”
沈嶠搖搖頭:“我出來得匆忙,又被你要挾至此,根本來不及帶什么解毒的藥物。”
陳恭卻以為他不肯給,又從懷中摸出一塊玉玨朝沈嶠拋過去:“其實早在你答應與我們同行的時候,我就命人將那老者放了,他現在想必已經回去與他孫女一起了,你若還不放心,等回去之后盡可拿著這枚玉玨去王城里的云來客棧找人,那東家收了我的銀錢將人暫時留住,就算他還沒放人,你拿著這枚玉玨去,也可以讓他放人。我知你是君子,從前也多次救我,這次讓你同行純屬不得已而為之,并無傷人之意,還請你看在咱們舊日的情分上,救我一命!”
他語速極快,可以想象心中實在是緊張之極。
沈嶠無奈道:“我當真沒有解藥。”
這話一出,陳恭頓時面如死灰。
他試圖運功將毒素逼出去,但真氣運行反而加快了毒素侵入的速度,眼看青紫色已經快要達到手肘了,陳恭咬咬牙,對慕容沁道:“快,將我的手臂斬下來!”
此時一直半隱于黑暗之中,默然不語的晏無師忽然開口了:“你為什么不問問我有沒有法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