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無師:“我是,謝陵。”
沈嶠:“我知道,但這些話,不單是你,你的其他性情必然也能聽見。”
晏無師望著他,默然不語。
沈嶠顯然習慣了,在印象中,這樣才是“謝陵”這個性情該有的反應。
他拍拍對方的肩膀:“時辰不早了,睡罷。”
過了好一會兒,對方才依言閉上眼。
沈嶠闔上眼睛,繼續盤膝養神。
過得幾日,沈嶠估摸著陳恭一行人急著回齊國,必然不會在吐谷渾待太久,此時說不定已經趕到吐谷渾王城,甚至離開吐谷渾了,便離開小鎮,與晏無師回到闊別多日的吐谷渾王城。
這一路果然沒再遇上陳恭等人,此時離蟠龍會已有一段時日,中原群雄都已離開王城,晏無師被發現的危險大大降低,但沈嶠覺得他們二人行止特征實在太過顯眼,再往內地走,未必不會平添麻煩,便將道袍除下,換上一身尋常漢人衣裳,又拿來一套女裝和胭脂水粉,放在晏無師面前。
晏無師無言望著他。
沈嶠輕咳一聲:“你容貌過于顯目,還是做些裝扮的話。”
晏無師沒有說話,那臉上表情明顯在說:那為什么不是你換女裝?
沈嶠:“換了女裝,就能戴上冪籬,旁人知道是女眷,一般為了避嫌,不會再多看一眼,但若繼續穿男裝,遇上竇燕山段文鴦這等心細之人,依舊是能看出端倪的,為免在你與浣月宗的人碰頭之前又生波瀾,女裝是最安全的選擇。”
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
沈嶠蹙眉:“穿不穿?”
晏無師搖搖頭:“不穿,會怎樣?”
沈嶠:“那我就點了你的穴,幫你穿,再雇輛馬車帶你上路,雖然這樣折騰些,但起碼我能少許多麻煩。”
晏無師垂下眼皮:“穿。”
“乖。”沈嶠欣慰,心道還是謝陵好說話。
兩鬢星白,要染黒,頭發依舊束髻,這不用改,許多女子平日也這樣梳,眉毛需要略略修整一下,雙頰抹點胭脂,嘴唇涂點口脂,有個大概模樣即可,不必講究太細,再換上女裝繡鞋,雖然身形看著別扭,表情也僵硬陰冷,但總算眉目不失俊美英氣,算是別有一番風情。
沈嶠見他緊繃,便笑道:“你別怕,從前玄都山上那些道祖肖像舊了,都是我一筆一劃重新描紅塑色的,畫像與畫人總還有些異曲同工之妙的。”
一切做罷,他起身又從頭到尾端詳一眼,點點頭:“還成,你可要攬鏡自照。”
對方顯然一刻都沒興趣朝那面銅鏡看上一眼,直接就將冪籬戴上。
眼不見為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