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一眼,情勢陡然發生了變化!
一直處于守勢的晏無師忽然出手,并指為劍點向蓮滅的掌心,蓮滅先前見晏無師表現平平,不由存了輕敵之心,覺得浣月宗宗主也不過如此,結果這個念頭才剛剛升起,便覺得掌心一陣刺痛,仿佛被一根燒紅的鐵杵捅穿。
他禁不住慘叫出聲,身體反射性連連后退,再看自己手掌,竟是破開一個血洞,鮮血汩汩流出,隱約可見筋肉與白色骨頭。
蓮生聽見動靜又趕緊回頭,見狀不由大吃一驚,可還未等他來得及動作,一道劍光倏然從面前掠過。
沈嶠厲喝一聲:“走!”
伴隨著這句話,他挾起晏無師的臂膀,朝東南方向掠去。
沈嶠絲毫不敢小看雪庭,所以“天闊虹影”幾乎運到極致。
在旁人眼里,他還帶著晏無師,二人幾乎化作兩道風影,但他卻還猶感不足,生怕雪庭會追上來,一路只不斷往前飛掠,兩旁樹木化為虛影飛速倒退,而他卻半分沒有緩下來。
雖然頭也沒回,可沈嶠分明能感覺到身后始終有一道威脅,似遠似近地綴著,如芒在背,那分明是雪庭追在后面,不肯罷休,即便沈嶠快了一步,一時片刻想要擺脫雪庭的糾纏也不大可能。
沈嶠帶著晏無師出了城,一路直奔渭州旁邊的過劍山。
山腳本有茂密樹林,容易隱蔽身形,晏無師卻道:“往山上走。”
沈嶠想也沒想,腳下未停,又朝山上掠去。
此時正值初春,冰河融化,百花綻放,山中泉鳴鳥叫,生機盎然,但正因為如此,林木交錯,山石崎嶇,山道陡峭,幾無立足之處,從半山腰往下看,削壁筆直,云霧繚繞,更添幾分險峻。
及至半山腰,沈嶠發現一處洞穴,隱于叢林之后,里頭幽暗曲折,溪流匆匆,竟頗為深邃,便與晏無師一并入內,約莫走了數丈遠,眼前忽然明亮開闊,四周儼然石壁光滑,方圓如同大戶人家廳堂大小。
再抬頭一看,頭頂已無山石覆蓋,日光從交錯繁雜的樹葉間隙灑下來,落在他們腳下的枯葉上。
晏無師道:“就這里罷,雪庭只道我們會在山下樹林躲避,絕對想不到我們會上山來。”
沈嶠一直提著的心神方才松懈下來,但隨著而來的不是放松愉快,而是彎腰吐出一大口血。
那是剛剛在與雪庭交手時就受的內傷,后來帶著晏無師一路跑,他的胸口始終疼痛難當,卻又怕一張口便泄了那口氣,所以連說話都不曾,直到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