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霞宗現在弟子不多,圍成一桌剛剛好,趙持盈先起身敬酒,表示對晏無師到來的歡迎,希望他不要嫌棄這里清苦云云。
晏無師倒很給面子,回以舉杯:“趙宗主不必客氣,阿嶠性子柔軟單純,他關心的人事,我免不了要代他操心一二。”
沈嶠心想明明是你自己要跟來的,這又與我有什么相干?
趙持盈則心道:這話怎么聽著這么古怪?
她也沒想太多,灑然一笑放下酒杯:“雖說這酒席是特地讓廚子上山做的,但魯味與長安多有不同,也不知晏宗主吃不吃得慣,還請不要嫌棄,隨意就好。”
開場白之后,大家紛紛舉筷下口,沈嶠想起方才晏無師提及的韓娥英一事,趁著座席與趙持盈相鄰,正好詢問幾句。
趙持盈果然一臉詫異:“韓娥英是岳師兄出門在外時收的,算是外門的記名弟子,我從未見過,更勿論與碧霞宗扯上關系的,多謝沈道兄相告,回頭我問問岳師兄,也會留意此事的,不過碧霞宗如今日漸式微,她就算要找外援,想來也不會看上這里的。”
說到最后,語氣難免有些黯然。
沈嶠幫她想辦法:“若是到山下收些資質好的弟子可行否?”
趙持盈:“道兄從前也是主持過玄都山的,請恕我冒昧,敢問玄都山招納弟子,又是從何途徑?”
沈嶠:“玄都山下有個玄都鎮,小鎮還算繁華,每年玄都山都會派人下山收徒,在小鎮設點,但凡有意愿入山門者,都可前去報名,屆時會根據他們的資質心性來接納。”
趙持盈嘆道:“也是,是我問得魯莽了,玄都山本來就是天下第一道門,自然不愁弟子主動上門!實不相瞞,如今碧霞宗的情況,道兄也是知道的,山下農家弟子倒也有愿意上山的,只是許多都是年紀大了,父母見他們沒什么力氣干農活,方才送上山來拜師,可這樣的孩子往往資質不好,根骨也早就過了習武的最佳年紀,那些資質稍微好些的人,又不稀罕千里迢迢來碧霞宗,大都就地投了別的門派,久而久之,這種情況只會更加糟糕。”
她身為一派掌門,自然要為門派的長遠發展考慮,能夠支撐起一個門派的,無非還是人才,若無人才,門派凋零也是遲早的事情。
現在碧霞宗最大的問題便是缺乏人才,趙持盈岳昆池之下,像范元白周夜雪這些弟子,其實資質都很一般,說白了,將來頂天也就是二三流水平,很難躋身一流高手的行列,長此以往,碧霞宗說不定就要終結在范元白等人手中了。
沈嶠很能理解她的苦心:“依我看,趙宗主尚且年輕,不必顧慮那么多,說不定過兩年便能收到好徒弟了呢!”
趙持盈苦笑:“只能作如此想了!”
沈嶠還想說點什么,另外一邊已有一支湯匙遞了過來,伴隨著柔情款款:“張嘴。”
見沈嶠瞪著他,晏無師微微一笑,好整以暇:“莫忘了你還欠我一次,吃這一勺子是傷天害理呢,還是有傷道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