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嶠的胸口的確還隱隱作痛,真氣流轉也頗有凝滯,但他不至于連坐起身的力氣都沒有,當下便堅持撐起上半身,挪到床榻邊上。
感覺到背后傳來的硬實觸感,他微微松了口氣,還是靠著床穩妥踏實點。
晏無師察言觀色,饒富興味:“你做了什么夢,一副面泛桃花,雙目潤水的模樣。”
沈嶠:“……”
聽這形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做了春夢。
晏無師還要伸手來摸:“臉這么燙,必是春夢,這是夢見本座了?”
沈嶠抽了抽嘴角:“非也,令晏宗主失望了,只是夢見與許多人打斗,醒來依舊疲憊得很。”
他絕不會說這打斗的人里頭也有晏無師,誰知道對方又會說出什么話來。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浣月宗宗主的面皮,就算不說,人家也照樣能說出不要臉的話:“打斗?是在哪里打斗,莫不是在床上罷?”
沈嶠怒道:“晏宗主若是再這樣出言輕薄,貧道就不與你說話了!”
他家阿嶠就是威脅人,也這般軟綿綿沒有半點威懾力,晏無師哈哈一笑:“好好,不說就不說,那你說罷,讓你先說!”
沈嶠定了定神:“不知我這一覺睡了多久?”
晏無師:“好說,足足一天一夜。”
沈嶠微微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睡了這么久,他的傷一時半會也好不了,但醒來時身上疼痛已經減緩許多,看來是晏無師在他昏睡時助了一臂之力,便拱手道:“多謝晏宗主,往后晏宗主若有什么需要,但凡不傷天害理,沈嶠定然傾力襄助。”
想想對方平日言行有些荒誕不靠譜,在碧霞宗時更常有驚人行徑,他有些不放心,又補充了一句:“也不能荒誕不經,與世俗不容。”
沈嶠如今雖不是玄都山掌教,但也是名列天下十大的宗師級人物,更何況以他的人品,能得這一句承諾,直逾千金之重。
晏無師面色含笑,卻輕輕松松推了開去:“好說,方才已經取過報酬,就不必如此客氣了,再說我們倆什么關系,不必與本座如此外道。”
我們倆什么關系,我怎么不知道?沈嶠目瞪口呆,覺得晏無師這些年的光陰,只怕不僅僅是花在練武和經營門派勢力上,肯定也花在修煉臉皮上。
晏無師笑吟吟地看他:“阿嶠渴不渴?”
沈嶠下意識答:“不渴,多謝晏宗主關心。”
晏無師:“我看也是,方才你睡著時,我已給你喂過蜂蜜水了。”
沈嶠心里有不好的預感:“怎么喂的?”
晏無師奇怪反問:“自然是杯口對著嘴喂,你還想怎么喂?”
沒等沈嶠說話,他自己面上露出恍然之色:“難不成你以為是嘴對嘴喂?阿嶠啊,你素來是正人君子,何時也變得如此齷齪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