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明棧雪故意瞇起美眸,玉靨欺近些個,啟櫻唇、吐蘭息,顫聲輕道:“你……想不想要我?”她飲了小半碗白酒,酡紅熏蒸,粉面含春,便未刻意使媚,微醺抿笑的模樣便已十分誘人。
耿照心跳加劇,忙不迭地踉蹌后退,明棧雪忽然板起臉來,皓腕一翻,牢牢地扣住他的手腕,耿照頓覺半身酸麻,再也使不上力來。
“我說過了,你我只是交易,各取所需、銀貨兩訖,你毋須對我有什么心思。”
明棧雪收起戲謔的神情,正色道:“但男女雙修的時候,非動情不能結丹,歡好時若無情愫、若非傾心貪愛對方的身子,直至情難自己之境,便不易孕成元胎。我不管你心里有誰,修練碧火功時,你只準想我、要我、渴望我,一心只想與我交歡,就像你昨晚沒問過我是不是愿意,便一徑奸淫玷污了我的身子一樣。”
想起昨夜莫名其妙的獸行,耿照羞愧地低下了頭,咬牙不發一語。
“你或許覺得,我是如魑魅魍魎般恐怖的女魔頭,殺人如麻,我行我素,這點我不想否認。我費盡心血練得絕世武功,所求也不過就是“我行我素”四字,沒什么不敢說的。
“但我,卻非是淫亂放蕩、不在意身子污潔的女子。我有過的男人屈指可數,雖未從一而終,也絕不是人盡可夫。若非岳宸風暗施偷襲,形勢嚴峻至此,我不會與你合修碧火功。”
明棧雪說得很慢,雙眼直勾勾盯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仿佛怕他聽漏了:
“我說過了,這是一場誠心相對的互惠合作,你我各取所需,兩不相欠。我毋須犧牲色相,仿佛非要引誘你不可,你再露出那種輕鄙不屑的神情,我便殺了你--若教我下定決心,我保證,你會死得非常痛苦。”
耿照悚然一驚,想想卻也覺得頗有道理。
明棧雪雖出手毒辣,對他委實不壞,幾次蒙她搭救不說,就憑她的傾世美貌,要找人合修有甚困難,何必三番兩次忍受一名本事低微的毛頭小子羞辱?想到自己曾對難以反抗的她做出那種事來,又聽得“誠心相對”四字,心中大感歉咎,低聲道:
“明姑娘,是我不好。我會記住你的話。”
明棧雪沒想到他認錯如此干脆,微微一怔,松開了他的腕子,半晌才道:“碧火功與青璃赤火丹都是稀世寶物,我一人無法獨吞它們的好處,須與他人分沾雨露,才能受益。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何要選你。”
這話的確切中耿照內心深處的疑問。他始終對明棧雪懷有戒心,除了阿傻之外,這或許便是最大的癥結所在。
“我挑選你有兩個原因,其一我現在先不說,待你神功略有小成之后,我再告訴你。”明棧雪溫婉一笑,柔聲道:
“另一個原因,若世上注定要誕生第三名身負碧火神功的絕頂高手,我要他絕不與岳宸風站在一邊。原本我希望這人是海兒,他心中愛我,決計不會與我為敵;這個希望如今已然破滅,所以我選擇了你。”
但阿傻已不再愛你了,耿照心想。宿緣姑娘盡管離開人世,在他心上所占的份量今生將無人能敵;是你親手埋葬了那名喚作岳宸海的純真少年,現在活著的那人沒有名字,是你全然陌生之人--
當日在云上樓,阿傻向他溯及過往之時,對“大嫂”這手勢不興半點波瀾,平平淡淡的,遠不及對“大哥”或“那人”的悸動。他心中的傷口是永遠不會好了,失去負咎與償還的對象,唯一支撐阿傻繼續活著的,如今只剩下復仇而已;那段陰濕淫靡的記憶只是傷口上腐爛不全的痂,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