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今兒的黃金……”他根本不必假裝,一開口便不由自主戰栗起來:
“須……須留給我。小……小爺不……不做賠……賠本的買賣。”
黑衣人笑道:“這個自然。”側身一讓,做了個“請”的動作。
耿照閉上眼睛打開大門,再度按前十六句詩的口訣來到閣樓上。
昨夜點過的蓮燈里尚有燈油,他又從第四座書架上搬來了經書,正想著要先查經還是先四下探訪一番,眼角忽然瞥見了一幅羅漢像。那并非是接鄰的書架上所懸掛,而是書架數組里的某一座,只是于他隨意一站之處,剛好從書架與書架的縫隙間看到了畫。
羅漢像似被其他書架的影子遮去下半部,因照明有限,幽暗中只見羅漢睜著銅鈴大眼,一指戟出,或許是燈焰晃動之故,竟覺這一指氣勢逼人,凝眸望去,忽有股被指勁貫穿額頭的錯覺;那指風穿腦而過,直指身后的觀音圍欄,直沒壁中。
耿照靈機一動:“莫非這是暗示?有什么線索……藏在壁中?”
他興奮轉身,欲從前、中、后三排觀音木像間,找出墻壁或階臺的異狀,也想過要跨進圍欄或挪開木像。整座閣樓里,還有其他的羅漢像……每幀羅漢所指,是不是藏有更多線索?
這一夜,似乎特別漫長。
直到寅時過后,他才按口訣走出了娑婆閣,模樣看來極是疲倦。黑衣人照例從門后忽施偷襲,又結結實實將他打了一頓,攜出的六部經卷搜刮一空。
耿照依明棧雪所傳授的舒筋挪移法門而為,果然傷害大為減輕,不像昨夜那樣幾度暈了又醒、醒了又暈,但依舊疼痛得緊;他運起遁入虛靜的意守心訣,避免精神在痛苦折磨中崩潰。
不知是身心較前夜有飛越性的進步,還是黑衣人忽然珍惜起替自己搜索閣樓的好幫手,耿照覺得刑求的時間過得特別快,而且距離原本預期的程度略有落差,似乎再被打上半個時辰,又或落手重些亦不妨。
黑衣人抓著他的右踝,一路拖行至松林里棄置,前腳才離開,耿照便一躍而起,吐出口中血唾,運起碧火真氣調勻氣息,施展輕功回到了轉經堂,房里卻不見有人。約過半個時辰,天已薄明之際,明棧雪才又翩然而回。
“你跟蹤他?”
“不,是他跟蹤你。”明棧雪笑道:“我花了點兒時間與他兜圈子,教他知難而退。這人武功很高,決計不是泛泛之輩,他一決定抽身,連我都沒來得及盯住。你昨天沒被他給折磨死,足見我真是教得好。”
耿照忍不住笑了,片刻又微微皺眉。
“如此一來,他若不再找我,只怕線索又要斷了。”
明棧雪搖頭。
“那也未必,他沒見到我,不知我是什么來路。下邊兒的王舍、阿凈兩院都是外客,要混進寺里容易得很。那黑衣人若真是顯義,也該先疑心院里的客人;若不是顯義,便應該開始懷疑他了。
“至于他找不找你,就看他有多渴望閣子里的東西。”她笑吟吟的側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