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這可是你說的。”
“只要你神智清楚,我幾時說話不算話?”岳宸風笑得得意,一指遠處癥與何患子游斗的紅衣麗人,怡然道:“你饞她許久了罷?這便當做花紅,只要你將這老頭折磨得令我大開眼界,她從此便賞了給你,愛怎么玩便怎么玩。”
“好!”
殺奴活動活動筋骨,抝得指節劈啪作響,轉過一雙血絲密布的紅眼,仿佛將對岳宸風的怨恨悉數移轉到薛百螣身上,灰色的舌頭一舔嘴唇,邪笑道:“老頭,你運氣不好,老子今日心情很壞。”眼角瞥了一下身后裙裾翻飛的婀娜玉人,不禁吞了口饞涎,回顧岳宸風道:
“喂,全身骨骼碎成畸零小塊,拿身子當成制奶酪的囊子來揉,教他全身臟腑肌肉被自己的碎骨磨爛,生生的痛死他……這樣可好?”
岳宸風故意皺眉,低頭剔指道:“怎么你們兄弟都好這口?也罷,你要做得到便算數,我絕不食言。”最末一個“言”字尚未落下,殺奴一聲虎吼,已朝薛百螣撲了過去,速度之快,絲毫不受胖大身軀影響。
薛百螣不閃不避,身子一矮,撮拳打他膝蓋,料想膝上無肉,斷難施展那以肌肉夾人、借以反彈拳勁的異術,誰知落拳處仍是軟綿綿的一陷,殺奴咧嘴一笑,象腿粗細的手臂合抱過來。薛百螣腳下交錯,一閃身來到側面,對著肋骨、骨盆及膝側連打數拳,連鐵板都能擊穿的無雙剛力仿佛全打在軟綿綿的棉花上;抽手稍慢,幾被肌肉夾住。
薛百螣年事已高,與青年人比武較勁靠的是修為與經驗,趁其有隙、攻其最弱,乃是最最省力的打法,再加上“蛇虺百足”的驚人破壞力,往往一擊便能雷鼓定音,江山底定。真要比速度、拼力氣,六旬老人豈能與正值壯年、體力巔峰的拳師刀客硬碰硬?
然而殺奴周身不受鐵拳,速度又是奇快,薛百螣繞著他東戳西打百余記,殺奴倒像沒事人兒似的,但以老神君的身子骨,若被他一下抱實了,只怕就是筋骨俱折的下場,離他所說的“骨磨”慘狀亦不遠矣。
薛百螣兜轉片刻,體力漸漸不濟,幾次差一點點就殺奴蒲扇似的大手撈中,避得險象環生,一咬銀牙,冒險改拳為指,徑點他脅下,戳得殺奴扭腰悶哼,初次露出痛楚之色;正要運勁貫入,食指竟被腰脅間的肌肉夾住,殺奴一運功,綿軟滑溜的肥油頓成了堅硬的金剛鐵砂。
所幸薛百螣的手指比鐵還硬,要是換了旁人,只怕整只手掌骨輪兜要被磨碎,他卻繼續能往里戳。殺奴吃痛,益發狂怒,胖大身軀一壓,想借力將老人的指掌折斷,老神君早一步抽退,卻被他掃得微一踉蹌,幾乎失足。
符赤錦遠遠望見,心急如焚,一邊搶攻,一邊壓低聲音對何患子道:“你兼通數絕的秘密若教那狗賊知曉,他豈能饒得過你?可知盜練絕學、欺師滅祖,自來便是武林中的大忌?此事若然泄漏,挖眼拔舌、挑筋斷手都算輕的了,何況那廝的手段!”
何患子悚然一驚,更加應對不靈,又不敢繼續使用殺絕、掌絕的武功,被攻得左支右絀,已呈敗象。其實他的武功修為遠勝現而今的符赤錦,只是他平日極少與人動手,缺乏臨敵經驗,又無法向女子痛下殺手,才給了符赤錦可乘之機。
“我不是……我沒有偷……你、你……胡說八道!”
“我知道,你又不是故意的。”符赤錦嫣然一笑,蛾眉刺上的攻勢卻益發緊湊:
“你自己也料不到,你的“眼”有這么厲害,是不是?你本想老實向師傅交代,說你很早以前便能見真氣流動、運勁變化等,但沒能學刀、也沒能學掌法的你,一直覺得練眼術很是沒用,如今竟能看見師兄弟練功時的氣脈,不覺看了幾眼;誰知你天資過人,這便都學了起來,也怪不得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