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牽機”是何等妖異的邪功,威名素著,果然何患子不敢與她手掌相觸,身形硬生生一頓,凌空倒翻了回去,模樣雖有些狼狽,身手反應卻是一等一的利落。他不知符赤錦只余不足三成功力,難以施展“血牽機”,本想趁她閃避腿功之時,施展輕功一鉆而過;他對自己的輕功身法極有自信,豈料符赤錦摸透他的心思,拼著生受一腿也不閃避,何患子投鼠忌器,難以施展,暗忖:
“只消迫得她稍稍后退即可……看來,只好施展“那個”了!”目光微聚,“破視凝絕”神功所致,前方岳宸風的座車處果無動靜,料想隔著厚厚車板,車中之人也難望見這邊的景況,略微放下心來,雙掌運化,忽然打出一股風雷奇勁!
何患子修習的“破視凝絕”非以內功見長,按理絕不能有如此掌力,若非符赤錦早有準備,只怕要被轟得措手不及,心想:“耿郎所料無差,他果然有這般能耐!”不敢硬拼,點足飛退,故作驚訝狀:
“這……這是紫度神掌!”
何患子比她還怕,陡被喊得魂飛魄散,居然收掌急退,心虛得擺出防御拳架,忍不住回頭,暗自驚惶:“大意!她與岳師關系親密,自是認得神掌套路。我怎么……怎么這般胡涂!”腦后銳風忽至,符赤錦得勢不饒,揮著分水蛾眉刺搶攻上來,幾乎削下他一只耳朵。
何患子著地一滾,狼狽避過,見她擎出兵刃,這才想到要拔出腰刀接敵,心中又有些安慰:“毋須與她指掌相接,便不怕“血牽機”了。她迄今仍未使內力,必有圖謀,我須小心應對。”心系莊中諸人的安危,不愿耽擱時辰,唰唰幾刀連出,刀勢沉雄飛銳兼而有之,竟是嚴謹有度,非同凡響。
符赤錦已知他的底蘊,不敢小覷,施展輕功游斗,一沾即走,宛若刀上飄絮,腹中暗笑:“你怕岳宸風認出你的“紫度神掌”,就不怕他認出“殺虎禪”刀法么?真是個傻小子!”
長街中心,岳宸風的座車宛若孤島,獨自矗立在塵沙滾動的鋪石路面。
兩側房頂,帝窟五島中的兩大高手正居高臨下,虎視眈眈,準備一洗多年來所累積的恥辱晦氣。“岳宸風,給我滾出來!”薛百螣輕拗指節,睥睨的眼神堪與一島神君的身分匹配:
“還是沒有了“紫度雷絕”這張保命符,你便成了畏首畏尾的龜兒子?”
車中岳宸風朗笑道:“你們這些年來送了忒多美貌處女給我享用,大氣不敢吭一聲,便說龜孫子也做了個透,我怕甚來?”薛百螣雙目圓睜,眸中精光暴綻:“你放屁!”
劈啪一聲雷霆勁響,黑漆軺車的前座被打得稀爛,堅固的車轅爆成無數碎粉,余勢未絕,竟將整輛車抽得向后滑開,如被一匹無形健馬所拉,筆直地向街口退去!薛百螣瞇眼道:“冷北海你----!”卻見對面的茅頂之上,面色青白的頂尖殺手身形不動,沖著自己露齒一笑:
“老神君,咱們之前可是說好的,與這廝一對一的交手,莫教他小覷了五島的真本領。”手腕一抖,原本屧屧作響的鱗皮響尾鞭忽然失去形狀,長空中一條矯矢黑龍破云飛去,龍吟呼嘯、鋒銳刺耳,“潑啦”一聲將車尾圍欄擊得粉碎!
強勁的鞭勁將座車帶得連轉幾圈,失控撞進道旁一間屋里,直撞塌了半堵夯土墻方才停止。冷北海手臂垂在身側,動也不動,然而不管誰看了都能明白:這條長街之內,無人能脫出鱗皮響尾鞭的攻擊范圍。只要冷北海愿意,可以輕易地以鞭梢拈下奔跑之人的一只耳朵或鼻子,也可以將碗口粗的硬木車轅爆成赍粉;割首斷喉,那更是不費吹灰之力。
“鞭長莫及”這句話,在五島之內第一殺手的眼中,僅僅是句無聊嘴硬,一點意義也沒有。
但車里始終是悄靜靜的,若非知是岳宸風,還以為乘客已被巨大的旋轉沖擊撞暈過去,甚至硬生生送了性命。何患子正與符赤錦纏斗著,陡地被身后的轟隆巨響嚇了一跳,百忙中回頭一瞥,情急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