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只有她一個,她也會拼死保護大師父的。寶寶錦兒暗自發誓。
二更時分,她小心背起竹架,來到密函指定的地點。
內河邊上的小舟把她帶出越浦,逆水來到一處山腳。對游尸門人來說,夜行簡直是家常便飯,她輕而易舉上了山頂,取出密函,搧亮火絨燒了,淡綠色的信函燃起淡綠色的煙,在山風中不但不消散,反幻出青鳥的形狀,向前掠去,“噗!”點亮了一只白紙燈籠,燈籠上繪了骷髏頭。那是游尸門的標記。
符赤錦提著燈籠穿過一片密林后,來到一處斷崖,適才行舟的河道便在她腳下。符赤錦往前一步,發現左右都有人打著白紙燈籠,只是相距甚遠,又或林間布置了什么機關,彼此間并不能相望。
“久違了。”
崖邊一盞白燈籠亮起,映出一張浮在空中的紙糊面具。是那種貨郎攤上經常看見的廉價面具,粗糙的彩繪笑臉看起來詭異非常。
雖然面具跟上次在破驛看到的不一樣,但她知道他就是“鬼先生”。
“諸位一定覺得奇怪,為何在七玄大會召開之前,我要請諸位今晚辛苦一趟,來此小聚……這個小小的聚會,姑且稱為“齊心會”罷?目的是希望給諸位吃一枚定心丸。”鬼先生笑道:
“據我所知,目前已掌握圣器、準備好參加大會的,僅只兩家。希望今夜過后,諸位能打起精神,把握剩下不多的時間,趕緊搜集圣器,以免向隅。”
若非情況不明,符赤錦幾乎要笑起來。這人說話,怎么活像在婚喪喜慶的筵席扮演司儀、負責插科打諢帶動氣氛的白席人?他可是發動邪派七玄聚會,大有圖謀之人哪!
她突然意識到:在左右那幾盞不見身影的白紙燈籠之后,便是當今邪派七玄的首腦。漱玉節那騷狐貍一定也在,還有天羅香的“玉面蟏祖”雪艷青,以及那個連部下都不知她是女兒身的“鬼王”陰宿冥……狐異門、血甲門等絕跡江湖已久的,也有首領前來出席么?
寒風里無人回話。沒有人愿意在這時被摸清底細,給對手的情報自是越少越好。
鬼先生對這樣的反應似乎很滿意。
“那么,就請各位盡情欣賞了。”一指崖下:“此地是大名鼎鼎的血河蕩,人所皆知,這兒是七大派之一赤煉堂的總壇。諸位前來,算得是甘冒奇險了,以我們與七大派的“交情”,若教人知曉七玄的首腦盡皆在此,只怕不妙。”
沒有人笑。這笑話真是不恰當到了極點。
符赤錦正覺無聊,忽見崖下的河道對面,那高低錯落的水寨間火光一閃,一條火龍似的熾烈光影竄起,所經處無不燃起沖天烈焰,火光映紅了湖面、山壁,以及在火舌間哀嚎奔逃的人影……
“那、那是什么?”
這聲音符赤錦很熟悉,她曾與她在破驛的黑夜對罵過。是鬼王陰宿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