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雙足落地,再出一掌,同樣往染紅霞身上招呼。
耿照不敢托大,改以剛猛無儔的“跋折羅手”直取中宮,此乃兵法中的“攻其必救”。那人哈哈一笑:“來得好!”依舊是中途轉向,前半式轟得染紅霞小退半步,秀美絕倫的臉蛋一霎脹紅,再不卸力,這半掌便要震傷臟腑。
染紅霞莫可奈何,將崔滟月一推,登登登倒退三步,把掌力全卸向地面,正要伸手挽住崔滟月,忽然喉頭一甜,嘴角溢出一抹溫黏,才知早已受創;不敢開口,倒轉昆吾劍拄地,爭取時間調息。
那人揚聲道:“但教他們出得此門,今日塢中所有人自殺謝罪!”赤煉幫眾如夢初醒,再不分派系人馬,齊聲吶喊,將三人團團圍住。
至此突圍無望,耿照心有不甘,見那人第三度出手,仍是平平一掌,心想:
“世間哪有如此霸道的掌法?舍了招式變化,全以威力決勝!”福至心靈,想起當日刁研空戰岳宸風的情景,雙手運化如楊似柳,在手掌相觸的瞬間放空勁力,任他掌力再強,總不能打在空處。
那人“咦”的一聲,脫口贊道:“好!”眼看右掌使老,左掌又出,耿照雙手才抵得他一掌,也顧不得什么“空”了,不退金輪手一圈一攔、滿以為擋下之際,那人縮回的右掌再出,轟得耿照倒飛出去,落地時連滾幾圈,蹣跚撐起,張嘴嘔出一大口鮮紅。
“挨得這式“撼地雙擘”還未死,是一號人物。”那人沖耿照豎起拇指。他生得熊腰虎背,身量不高,十分精悍;勁裝快靴,肩負行囊,風塵仆仆的模樣,黝黑的面孔說不出的滄桑,猶如半路歇息的老鏢師。
染紅霞終于緩過一口氣來,橫劍當胸,寒聲道:“大太保,你不問是非黑白便動手,莫非這寨子里作奸犯科的齷齪勾當,也都有你的一份?”
耿照心中一震:“他……便是赤煉堂十絕太保之首的“天行萬乘”雷奮開!”卻見雷奮開撣撣襟袖,怪眼一翻,哼笑道:“是好是歹,這寨子里大小事本就有我的一份。你也不是剛出道的雛兒了,染紅霞,難道不知上門踢館,須有來得去不得的準備么?”
染紅霞目光沉定,并不慌張,沉聲道:“如此說來,為奪“映日朱陽”、滅去焦岸亭崔家滿門一事,大太保也必然知情了?”果然雷奮開面色一凝,嚴聲道:“什么映日朱陽?焦岸亭……是崔林泉老頭家么?”
她點了點頭,冷道:“上回流影城一晤,大太保力促七大派捐棄成見、共抗妖刀之事,我記憶猶新。白城山之約還尚未履行,若大太保回頭便滅了崔家,未免太令人齒冷。”
雷奮開搖了搖頭。“此事我不知情。”染紅霞便將來龍去脈略說了一遍。
“依照在流影城的約定,鐘允被害一事,或與妖刀禍世有關,應提出來由七大派共同參詳。然而貴幫三位太保不僅隱匿不報,還覬覦寶劍,做出天理不容之事。我等今日前來,是要為崔五公子討一個公道。”
雷奮開的臉色非常難看,抱臂不語。不多時,七寶香車脫離了破碎的地形,緩緩駛近,雷冥杳亦由兩名侍女攙扶而至,連痛得渾身冷汗、抽搐呻吟的雷騰沖也被擔架抬了過來。
“哼,丟人現眼!”雷奮開怒極反笑,環抱雙臂道:“把你們六爺抬下去,找人把那塊爛鐵鋸開,省得他叫得娘兒們也似。老八,你待會兒可要同我好生交代,是誰讓你們去搶劍的。”
雷亭晚笑道:“哎喲,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兄弟們不過聽命行事罷了,哪能有什么交代?老四回來你問他唄。”掉頭駛向碼頭。雷奮開冷笑不止,轉頭望向雷冥杳:“你呢,也是一樣的說法兒?”雷冥杳冷冷道:“我跟你沒什么說的。”瞥了染紅霞一眼,扶著侍女肩頭往山上的別院走去。
此時巡檢營的三百鐵騎馳到,羅燁一勒韁繩,解下防塵的面巾,就著鞍上行禮:“屬下來遲,大人受驚了。”耿照搖頭:“不會,來得恰好。”見弦子一掠下馬、拔出靈蛇古劍斬開寨門,飛也似的奔過來,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