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無法分辨她說的是真是假。或許是不想分辨。
雷冥杳遠遠不是他的對手,該懼怕的人是她才對。
長劍挽了個劍花,挑向他的胸膛。這一手至少有五處破綻,耿照手眼未動,已掠過三種不同的化解手法:截住修長的粉頸、扭斷皓腕,或鉤指穿破堅挺的酥胸,生生將鼓跳著的溫熱心子剜出……
回神驚汗,識海中的殘酷畫面讓他從腳底涼到腦門,激靈靈一顫。
雷冥杳信手一掠,劍尖“噗!”扎進他厚厚的胸肌,銳利的穿刺感令男兒濃眉微蹙,鐵鑄的身子卻仍未動。碧火功的感應在夜里無比靈透,這一劍不帶殺氣,就算雷冥杳忽然動念想殺人,他也有把握在劍尖透體前將她制服。
冷冷回望,雙眼在夜幕里凝銳生寒,微醺中帶著威壓。
女郎瞇著眼,面頰暈紅,呼吸急促,軟緞抹胸密裹的奶脯起伏劇烈,兜緣平貼胸口,鎖骨宛若兩枚珊瑚杈子,居間一抹圓凹,說不出的誘人。其下一片削平的玉壁也似,只差分許便要浮出胸肋,薄得恰到好處。
有的女子天生盛乳,連胸腋都無比豐盈。她生就一抹細胸,肩頸勻直,說是骨感亦不為過,蓮紅的抹胸緞面卻是峰巒挺秀,聳得精繡全走了樣;盈潤的乳廓懸在束圓的小腰上,雖無符赤錦之綿厚,舉手依舊晃如潮泛,煞是暈人。
“好氣魄!”
雷冥杳放肆大笑,身子歪倒,如飽飲醇酒,腕上功夫卻未稍減,皓腕一抖,劍尖自他胸口滴溜溜一轉,紅漬擴散,于幽藍間看來宛若墨染。
耿照濃眉一軒,強抑著莫名的躁動,雷冥杳卻自己扒開了襟口。
她的睡褸是大袖對襟的形制,若用綾羅,便成華貴的鈿釵禮服;但這件偏以薄羅輕紗裁制,只在領口衣緣綴了條寬邊花綢,紗衫里除了蓮紅抹胸裹著的地方,無不是香肌透雪,直與半裸無異。
胸間乳肌上一點殷紅,恰于丘峰賁圓、曲線初鼓處,須揭開抹胸邊緣才得見,周圍微微隆起,色如淡櫻的癰腫位完全消褪,正是白日里那“凌影銷魂刺”埋針處。
“那小畜生射返我的銷魂刺,著實惱人!”
她收了放肆的笑,眼波如霧般迷蒙,與其說是賣弄風情,更像纏著父兄撒嬌的小女孩,使壞只為換一個充滿憐惜的撫頂。“雷郎,你讓我刺一劍,足見……足見心里有我的。我……我不惱你啦。我們別吵了,好不?”
--她求的不是我。
耿照想要搖頭,頸子一動卻覺疼痛,皺眉閉口,心中的狂躁漸漸失載。
雷冥杳卻曲解了他的沉默,“鏗啷!”長劍墜地,白著臉喃喃道:“你惱我了,是不是?你惱我刺你這般的狠,是不是?”絕艷的面孔一霎間滿布愁云,仿佛做錯了什么事,神情泫然欲泣。
(不……不是這樣。我不是……不是你想的那個人……)
喀啦喀啦的清脆屧響,將他喚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