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盞燈籠中的八盞略微縮小,光暈黯淡,顯是退進了林樹間,只余一盞獨亮。
(想單挑么?)
雷奮開不禁冷笑,乘勢一躍,凌空越過最后一丈鐵索,單掌朝那人頭頂拍落,大喝:“犯我赤煉,唯死而已!”啪的一記脆響,兩人雙掌相接,白燈籠之主被轟得飄然而退,朗笑道:
“來的可是“天行萬乘”雷奮開么?好厲害的鐵掌掃六合!”
雷奮開暗自心驚:“好賊子!接我一掌,竟還能開口說話!”
他這掌借起落之勢,以補身老氣頹,硬出得五成掌力,不可謂之不巧。五成力的六合鐵掌直可打得耿照倒飛出去,那人單掌硬接乘勢飄退,開口仍是中氣十足,絲毫沒有氣血翻涌的跡象,這份修為足以傲視赤煉堂舉幫上下,便算上總瓢把子雷萬凜,抗者不過四五人而已。
雷奮開負手昂立,面上金鐵之氣瞬閃,爭取時間調息。
那人手中“喀啦”一響,提把竹簧轉動,燈籠背面似有機關,光暈斜照,映出一身漆黑的夜行短打,面上掛了張紙糊的鬼面,笑臉在夜里看來說不出的詭異。
“大太保怎不問我等是誰,所為何來?”鬼面人嘻嘻笑道:“還是大太保目如鷹隼,匆匆一照面,已知下頭是我等搞的事?”
雷奮開一凜:“這幫人與妖刀是一路!”不動聲色,嘴角微揚,冷笑道:“問?有甚好問?待老子殺凈你們這幫賊廝鳥,再留你一口氣慢慢問來!急什么?”
鬼面人哈哈大笑,一豎拇指:“豪氣!“天行萬乘”,果然名不虛傳!”燈籠一放,蓮座穩穩立于地面,鏘啷一聲拔出腰刀,笑道:“在當世七玄之主的面前口出此言,大太保縱然身死,也算七大派中第一人啦,此生不枉矣。”
雷奮開突然明白了朱砂表記所代表的意義。這其中有的他已三十年未見,一時竟未認出。
--是邪派七玄!七玄之主……難道……
而鬼面人便在此時出手。匹練般的刀光劃開夜風,徑朝大太保頸間劈落!
“小人!”雷奮開腳下交錯,正欲避開,眨眼間刀光抖散,已自他頰畔、肩窩、腰側、腿邊四處掠過,裂衣劃皮,鮮血四濺!鬼面人“咦”的一聲,嘖嘖贊道:“大太保好俊身手!我這四刀瞄的俱是要害,怎么一到大太保身上,竟都差得老遠?”
刀鋒及體的剎那,雷奮開使出六合鐵掌中唯一的守勢“迭嶂終南”,掌勢層層迭迭,勁力如漣漪般圈圈反震,原本扎向雙眼、咽喉、丹田以及下陰的閃電四刀接連偏開,僅劃傷衣物肌膚。
鬼面人談笑出刀,刀板劈啪勁響如鋼片,銀光繞著雷奮開周身明明滅滅,卻始終難越“迭嶂終南”雷池一步。
雷奮開一意窮守,雙臂牢牢護緊門戶,忽然一掌突出堅壘,勢如雷車奔軌,轟入鬼面人的刀圈臂圍;鬼面人回刀圈轉,正要將他右掌卸下,驀地雷奮開左掌擊出,鬼面人以刀鍔硬生生一格,豈料雷奮開右臂一縮,再度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