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紅霞愕極,怔望著那堆墳冢也似的余燼;還未驚喜,力戰后的酸、疲、酥、軟一下子交纏涌上,臂撐一乏,汗濕的溫軟嬌軀偎入耿照懷里,再不掙扎。“你……你怎知那里是……”目光移至劍上,忽然閉口,一雙秋水明眸睜得圓亮。
火勁如熔巖般蜿蜒,由劍尖至劍格,填滿了遍布劍身的細密紋路,光芒也從原本的刺亮,轉為更深沉的血色深暈,卻非是消褪或熄滅,而是火光更趨穩定,整把劍像突然“活”了過來。
他掌勁一逼,映日劍“轟!”竄出火舌,竟有幾分離垢的模樣。
“這劍柄的份量異乎尋常,”耿照解釋:“非鐵非木,倒像以石材為芯。寒玉、水精、云母等材質,據說都有涵養納氣之效,我猜測火元之精裝置在劍柄末端,便是透過這截柄中的異質控制,才不致傷了劍主。”簡單說了劍身鑄造火槽、平均導流的原理。
鋼鐵無論摻入何種材質,終須以火熔之,方能成器。火既是鑌鐵之母,亦是鑌鐵之殤,火元之精若無限制地朝劍身輸送熱能,最最耐熱的合金也承受不住,這截特異的石英劍柄便是控火的樞紐,避免自傷。
當劍尖刺中寶珠時,離垢火能受劍槽引導,逆流回柄中--這是耿照自“映日朱陽”上的奇特紋理,以及劍柄異質所做的大膽推測,雖冒險至極,卻非一味亂猜。他跟在七叔身邊多年,盡得奇人真傳,于鑄造實有大眼光、大手筆,果然一擊中的,解去逼命之危。
他信手比劃,染紅霞目不轉睛地仰望,云鬢凌亂的俏臉襯與出神的模樣,明艷不可方物。耿照偶一察覺,頓有些恍惚,于火槽設計一節便說不下去,忍不住問:
“我……我臉上怎么了嗎?”
“嗯?”
她回神大羞,濕滑的雪脯怦怦直跳,忙別過頭去。“沒……沒什么。”明明沒有生氣,卻忍不住板起了俏臉。耿照不明所以,湊近問:“我又惹你生氣啦,二掌院?我……”
一聽“二掌院”三字,心上仿佛被塞了塊冷石頭,半是借題半是著惱,咬牙道:“你知不知道方才那樣有多冒險?萬一……萬一這劍沒能導卸火勁,又或卸得不全,尚余一劈之力,那該怎辦?從以前就這樣,總不聽人說,輕易犯險,一意孤行!”
耿照料不到她真的翻臉,起初聽著還不敢答腔,末了卻有些捱不住了,嚅囁道:
“我……是……適才情況危急,也顧不得啦。你別生氣,我下回不敢了。”
他越是放軟,染紅霞越覺自己無理取鬧似的,掙扎坐起,聲音微微揚高。
“我又不是無端罵你,是與你講道理!老搶著犧牲,是要怎么與人連手?”
“都是我不好。我擔心再打下去,萬一妖刀傷了你……”
“我也會擔心啊!”染紅霞隨手將濕鬢往耳后一撩,露出半截雪頸,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