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甲門人隔著袖布輪指,透勁所及,空中嗤嗤聲不絕,于不含內力的劍招卻無著力處,反被迫得左支右絀,肩臂屢綻血花,幸漱玉節不敢運勁,傷口俱都輕淺。漱玉節殺著盡展,但未運真氣,威力再難提升,暗忖:“這人好厲害的身法!詐作不敵,必有圖謀!”
鬼先生蝙蝠般從天而降,足未沾地,一手已朝耿照肩頭按落。
耿照手無寸鐵,危急間側身一讓,鬼先生“唰!”爪勢落空,頭下腳上的墜向地面,擰腰勾腿,烏皮六縫的皂靴厚底往他臂上一蹬,鋼刀自臂后旋出,抹向一旁的染紅霞!
染紅霞正持劍來救,眼前忽地一花,一團銀光已欺入懷中,昆吾劍毫無使開的機會,僅能以劍格相捍;颼颼幾聲,胸前、肩臂裂帛飄飛,露出大片肌膚,當胸一刀由左邊鎖骨拖下,迤至乳間又勾起,正是一搠不進、改刺為剜的毒招。
她乳上吃痛,本能斜肩避開,內外數層衣物應聲而分,連貼身的蓮紅錦兜也不例外,渾圓高聳的雪峰上留下一道淺淺殷紅,隔著破孔依稀見得小巧的粉暈;若避得慢些,怕連乳蒂都要被一刀削落。
胸間羞處示人,染紅霞卻不見動搖,凝神專一,以劍格應付那快得肉眼難見的刀勢,昆吾傲視群倫的鋒銳全無用武之地,頃刻間已換過十余招,臂間衣物如被刀風卷過,雪肌于破孔間若隱若現,櫻紅飛濺、彷似散華,全仗她避得及時,奮力格擋,手筋、腕脈等才未被快刀割斷。
“紅……二掌院!”
才一個錯身交睫,玉人已被逼至絕境,耿照雙目赤紅,奮力出掌;忽覺不對,身子生生一頓,及時躍開,鬼先生的刀鋒堪堪掠過喉頭,如非鋼刀甚短,碧火神功又有奇妙感應,這下便是血濺五步的收場。
耿照捂喉踉蹌,鬼先生順勢回臂,刀光再度扎碎在染紅霞飽滿的酥胸前,映得肌瑩通透,衣下如裹玉脂,曲線纖毫畢露,說不出的詭麗。他這一刀游刃有余,只差分許便要割開耿照的喉管,卻不影響另一頭的壓制,其間竟無半息之差,染紅霞仍被快刀所箝,劍招難以施展。
眾人都胡涂了,不知他到底針對的是誰。卻聽鬼先生放聲大笑:“諸位!我乃做莊之人,豈可與各位相爭?彩頭不變,仍是典衛大人的項上人頭,先得者勝!蟏祖若然得彩,我定教蚳長老病起傷愈!”
雪艷青正忙著與惡佛斗力,一招令陷坑覆頂,地貌又生變化,心知眼前乃平生勁敵,隔著隆起的地面凝神對峙,再出手必是石破天驚的一擊。狼首與媚兒纏斗片刻,見她探手入懷,交襟露出小丬角黃卷,咧嘴低笑:
“娃兒!是你的手快,還是我的嘴快?”陰宿冥咬牙低聲咒罵,兩人倏然分開。另一邊,漱玉節劍毒如鴆,逼得血甲門人不住倒退,驀地舉袖往劍刃上一彈,“箜篌血刃”的無形震音寄附而上,漱玉節渾身氣血翻涌,手中窄劍再也握持不住,鏗然墜地。
血甲門人暗招得手,“咦”的一聲,矮壯的身形一霎數轉,倏地飄退,伸手點了肩胸幾處穴道,拱手道:“佩服、佩服!”
原來漱玉節冒著損傷功體的危險硬受一記,卻在震波透體的瞬間積攢余力,發出一道針尖劍勁。這招當日連岳宸風都避不過,血甲門人不察,竟被貫穿肩膊。傷口不過針眼兒大小,便褪了衣衫也難用肉眼分辨,卻是扎扎實實地受了傷,而且還是受傷之后才知中招,連她是如何出手的亦不可知。兩人各出陰招,誰也討不了好。
約莫心生忌憚,那人退開后便駐足不動,立身暗影之中,再不言語。
鬼先生的話一出口,六人各自心思。數道目光接連投來,有凌厲有陰狠,也有冰冷不帶一絲人味的,耿照心底寒涼,忽生出一個荒謬的念頭,然而眼下別無選擇--他著地一滾,起身時已將妖刀離垢抄入手中!
(好……好燙!)
鐵柱般黑黝黝的刀柄透著炙人火勁,即使空置良久,刀身的溫度仍舊高得令人難以忍受。耿照掌中仿佛被燙脫了一層皮,連鬢邊毛發都卷曲起來,強忍高溫,舉刀指向鬼先生。
(能附我身……能奪走我的意志的話,你就來吧,妖刀離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