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太近,碧火神功雖避開腕脈手筋等要害,仍被劍刃劃了道口子,鏗啷一聲,琺瑯劍脫手。原本被挾制在前的小宮女左手忽生一劍,劃斷胸間的劍鞘系帶,脫困的同時反刺耿照一記,趁他踉蹌避開,抄起了掉落地面的琺瑯劍,往榻上一擲:
“主人,接劍!”
耿照這才明白:原來“小宮女”自始至終便有兩名,恰是一對孿生姊妹!
她二人在交錯的瞬間交換長劍,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默契傷了耿照,更繳下他的兵刃。二人并肩而立,宛若照鏡,相貌一樣,衣裝打扮也是一模一樣,裙裾褲腳缺了一片、裸著雪瑩小腳的,自是方才在樓梯間遭遇之人;另一名神情倔強、剛氣凜凜的少女,則是最初在廊間所見,外出巡邏的那位。
錦榻那廂,她倆的“主人”穿上肚兜和晨褸,手中的碧水名劍指地,赤足踏上冰冷的檀木地板,一步一步、殺氣騰騰地走了過來。
“你們兩個廢物!”耿照渾沒料到她開口居然是先罵自己人,不覺一愣。“巡邏的不見有人,看門的擋不住人,養你們兩個,當真浪費米糧!金釧、銀雪,今晚要拿不住這個刺客,水月停軒的臉都教你們給丟光啦!”
--水……水月停軒?
(她們……是水月停軒的人?)
“等一下!”耿照面色微變,急急追問:
“你們……是水月停軒的門下?怎么會在皇后娘娘的鳳閣里--”突然想到當日在映月艦上曾聽許緇衣提起,說三師妹任宜紫前來迎接皇后鳳駕。據綺鴛之言,袁皇后乃大學士袁健南從任家抱來的螟蛉義女,如此,任宜紫便是皇后娘娘的親妹子……
莫非,這名手持碧水名劍的少女,便是風靡東海無數正道子弟的“蝶舞袖香”任宜紫?念頭一起,鼻端又嗅得那陣馥郁濃香,原來她方才內息鼓蕩,又無衣裳蔽體,肌膚的香澤被體溫一蒸,融融泄泄,竟是久久不散;縱使此刻兩人相距已遠,仍能清楚聞到。
這香氣非是熏香所致,沒有人工物料的厚硬堆棧,而是活生生、熱烘烘的生體氣味,濃郁到稍嫌銳利的程度;要說是“騷”,又一點兒也不覺得臭,與媚兒那種乳脂鮮革似的濃烈體味絕不相同,襯與少女如鮮碾花草般的清新汗味,極能勾起男人的原始欲望。耿照不由得想起“活色生香”四字,便是這種運功之后會生異香的體質,才為她贏得“蝶舞袖香”的名號么?
--糟糕,這下誤會可大了。
少女冷笑,眸中卻殊無笑意。
“兀那刺客!能死在本姑娘的“同心劍”下,你也不冤啦。”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