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讓我看看你的用處!”
老人隨手一推,姿容絕世的尤物踉蹌趴倒,濃發披散,狼狽的模樣無比凄艷。
隔著眼皮,橫疏影能感覺那映透薄膜的紅光已然移開,灼熱的炬焰似已回到了原位,不再照著那恐怖的地獄深處。她跪坐在濕冷的地上絮絮嬌喘,美艷的面龐爬滿液漬,分不清是汗是淚--這一刻,絕頂聰明的麗人已知古木鳶并沒有要除掉自己的意思,但逞強對她并無好處,柔弱無助的姿態能為她多爭取一點喘息的余裕。
若無心愛男人的身影在心底支持著,她恐怕早已崩潰,像傀儡般放棄自我,唯老人之命是從。“恐懼”,正是古木鳶用以支配她的萬靈藥。
但再也不會這樣了。橫疏影對自己說。
--我已經有了比復仇更重要的東西。
現在,即使放棄仇恨,她的人生也能繼續下去。只要在背后緊緊守護著他……
然而,古木鳶畢竟是古木鳶,永遠都能出乎她的預料。
“……但你的提議值得一試。我們在耿照身上花了偌大心血,若然付諸東流,似乎也不合算。你能讓那名少年為我殺一個人,我便留下他的性命;否則,就像我之前說過的,你的行動失敗了,便由我親自動手。”
“殺什么人?”
“鎮東將軍慕容柔。”他沒什么猶豫,幾乎是不假思索。
橫疏影有“被將了一軍”的感覺,但這個可能性她事先也已想過,仍未脫出沙盤推演的范疇。為避免“姑射”直接針對耿照,即使此事甚難,一定得先答應下來。況且慕容柔并不好殺,這種等級的目標,在某種意義上是極有可能“殺之不成”的,即使是失手也能勉強交代過去的法子,橫疏影一眨眼便能生出幾條;與其說是難題,更像是古木鳶給的臺階,錯過這一村,興許便無下一店。
她想也不想,立即點頭。
“我會盡力而為。”
“很好。”老人在她掌中塞了件物事,冷硬如鐵,份量卻輕得多,外頭包覆著軟革厚紙一類。“這是“號刀令”,用以控制刀尸,放眼東洲,怕少有人能用得比你更好了。你是我得力的部下,智謀機巧,當世少有,把你變成刀尸,不啻暴殄天物。”
橫疏影猛然抬頭,恰恰迎著老人的目光。不知是錯覺否,鳶形面具的眼洞之中,似掠過一抹鋒冷譏誚。“……該做為刀尸來使用的,是耿照。我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