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骨碌碌地喝了幾口酸泉,上岸時衣褲布靴都吃飽了水,無比笨重,爬得十分狼狽。依原本所想,他應將靴子和絕大多數的衣物縛于籠檻,一來便于攀爬,二來回到籠中時也不用就濕衣上身。誰知蘇合熏猝然間啟動機關,所有設想都成了泡影。
他除下靴子,盤膝運功,功力盡復的碧火真氣搬運數周天,全身毛孔透出氤氳白霧,要不多時衣褲已干。此舉倒非克?烘干,而是自腹中食物提取元氣,尋常人要三時辰才能消化完畢,轉化為行走坐臥之所需,以碧火功為之,不過就是盞茶工夫。
耿照睜開眼睛,發現蘇合熏的衫裙全披掛在自己身上,她渾身上下僅余那件綴著紅邊的黑綢肚兜,由背影望去白皙一片,腰臀起伏動人,幾近全裸,兩條長腿伸進水里,百無聊賴地踢動著,雙手輪流將一把把濕發擰干。
“你好啦?真快。”她拎了件穿在外衫里的月白中衣裹身,僅至腹間的衣襬下露出兩條渾圓修長的腿子,襯與腿心一撮烏黑卷曲的稀疏纖茸,益顯得肌瑩如雪,竟比中衣更白。“你這門內功好生厲害,連烘衣也使得。”耿照哭笑不得,不好伸手徑取她衣物,只得端坐如菩薩,認命地給女郎充當衣架。
蘇合熏信手拈下襌褲,試了試干爽程度,神情極是滿意;還未開口,耿照黑臉頓沉:“我不想聽到關于烘干衣物的任何事。連贊美也一樣。”她遺憾似的蹙了蹙眉,背轉身去翹起兩瓣綿股,彎腰窸翠一陣,著好衣褲鞋襪。
“……是真的很方便啊!”“妳不說出來很難受么?”今時不比昨日,兩人吃喝已畢、身心俱足,昨夜又在籠中盡量休息,加上前度攀爬所累積的經驗,欲抵出水口毫無阻礙。耿照環視結滿乳黃結晶的甬道,試圖刮去表層積磺,還原本來壁面,缺了稱手的工具成效不彰,只好斷去此念。
不斷流出酸泉的水柵如蘇合熏所說,幾無銹蝕,恐非尋常鑌鐵所造。
“此地是給人進出的,”耿照一指兩人立身處。“否則毋須做成“凹”字型剖面的引道結構,刻意留下兩側高岸,還鋪了青磚。這面墻后另有玄機,此間定有開啟墻面的裝置。”伸出左掌,在凝滿硫磺的墻上四處掀按,找尋機括。
蘇合熏也沒閑著,輕輕巧巧跳過水面,在對岸的墻底如法炮制。
未幾,忽聽“喀”的一響,她將一塊并掌大小的墻磚推陷寸許,滑動的感覺雖略有遲滯,該是機關經年未啟所致?后傳來“喀搭搭”的一陣機括密響,卻什么也沒發生。
耿照躍了過來,仔細觀察墻磚周圍的痕跡,蹙眉道:“能否再推入些?要開啟這么大的磚石閘門,以此處機括內陷的程度,似有些勉強。”蘇合熏雙手用力,仍絲紋不動,搖了搖頭:“興許是我氣力不夠。”撤了手掌,側身讓出位置。
她移開柔荑之后,陷下的墻磚并未滑出,墻后悄靜靜的一片,已無機簧轉動的聲響。耿照單掌抵住,運功推去,墻磚穩若盤石,一絲松動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