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這才會過意來,自己又一次上了明姑娘的當。
以他現時的修為,除非鄰室所匿,乃是像明姑娘、岳宸風這樣的高手,斂氣摒息,絕了妄動真氣的念頭,不起一絲殺意殺心,否則于氣機凝聚的瞬息間,縱是明棧雪自己,也無逃過碧火神功先天感應的把握。
她沒有笨到去羅織一個不攻自破的別腳謊言。明姑娘用的法子既簡單,卻又高明得多:老實交代鄰室有人,只于「其人身份」之一節,撒了點小謊而已——
之所以扯上皇后,為的正是斷去耿照質疑檢查的路。就算典衛大人一身虎膽,諒必不敢貿貿然闖娘娘寢居,遑論驗明正身。
聽她喊出「荊陌」二字,耿照赫然驚覺,這從頭到尾就是個局,荊陌甚至不用躲在「鄰室」里。
「教你磨蹭,出來!」
一身雪肌酥盈、兀自沁著香汗,與他倒頭并臥的明姑娘,露出惡作劇得逞似的促狹媚笑,冷不防一揮藕臂,床頭小小的瑞腦銷金獸挾著呼嘯勁風,直射吊簾!
簾風倏卷,兜裹著獸形鎏金小爐一圈一甩,荊陌那玲瓏浮凸的豐艷胴體乍然出現,簾后哪有什么往鄰間的槅門?只一處壁龕凹入,約莫是收納屏風馬札等物什之用。
明棧雪讓她在龕壁頂上,固定起一匹錦緞,搖身一變,頓成了「通往鄰室的門簾」,殊不知竟連這個「鄰室」也是子虛烏有。這條廊上的整排雅室,原本就都是獨間,不比橫疏影、任宜紫所住,有里外數重的豪華配置。
明棧雪這擲看似凌厲,用的全是巧勁,只有聲勢烜赫,荊陌以錦緞一裹,便知她無傷人意,然而此際貿然松手,鎏金獸爐鏗啷墜地,不免引起外頭的注意。
荊陌善于匿蹤,判斷形勢更是奇準,但見她肩頭微側,晃得胸前襟覆如波,雙丸跌宕,顧不得失儀,伸手一撈,左掌隔著錦緞托住香爐,免去打草驚蛇之厄。
如此一來雖是無聲,但她個被勁裝裹得凹凸有致、曲線惹火的大美人,捧了團花布包袱,怔立在一絲不掛的兩人之前,這畫面有多荒謬多突兀,光想象便足以令人噗哧一聲,忍俊不住。
當然,只有明棧雪一個人笑得出來。
「你……」荊陌默然良久,頷尖頰潤的瓜子臉蛋兒一貫冰冷,看不出是遲疑、困惑,抑或兼而有之,半晌才淡淡開口。「……這是什么意思?」
明棧雪支起身來,信手拖過凌亂的衣衫掩胸,屈起一雙雪白修長的玉腿,盈盈斜坐。
從耿照所在處,只見她柳腰勻細,雪膩的股瓣渾圓彈手,猶掛晶瑩汗珠,交合過后的鮮烈氣息撲面而來,混著汗潮、淫蜜,以及精水腥膩,不住刺激男兒鼻腔,欲念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復蘇著。
「讓你來是干活兒,可不是在一旁納涼。」明棧雪的聲音里帶著笑。耿照能想像她如貓兒般抿嘴乜眸、三分揶揄三分挑釁的輕鄙,其他女子做來不免引人反感,但在明姑娘身上只覺朦朧魅惑,彷佛隔了層剔瑩霜雪,透著迷離嬌慵的誘人風情,腹下益發火熱。「要不到時候,你兩手空空回去,你們地底那些黑老太婆栽我個不守信約,我找誰討公道去?」
干活兒?干什么活兒?耿照一頭霧水。
顯然荊陌也是。她長年生活在不見天日的地宮里,肌膚白晰,勝過耿照平生所見,而且是不帶一絲血色的、幾近病態的瓷白,意外使得原本就十分細致的五官輪廓,加顯勻凈,連此際浮上俏臉的一絲困惑,都讓標致的瓜子臉蛋益發鮮活,彷佛瓷偶活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