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娘講述前事時,耿照與胡彥之并不在場,不知靈蛇金劍為何物。
偏偏在座三人中,應有所覺的染紅霞,不知為何聽故事的本領特別遲鈍,耿、胡明知必有弦外之音,苦無更多線索參照,悄悄換了個眼色,都沒作聲。果然染紅霞“嗯”一聲,喃喃道“是靈蛇金劍啊”,后續也就不了了之。
匯集三方情報,在背后操縱姑射之人的身分,可說呼之欲出,算上分壇被毀這條,桑木陰固有“不得插手武林事”的祖訓,對頭既已殺上門來,那也不用講什么規矩,有冤報冤,血債血償,算給耿照的反撲大計拉了個可靠的幫手。
況且,行空的身分若與妖刀陰謀聯系起來,站在胡彥之的立場,等若多一份說服母親的籌碼。
鬼先生之所以落得生死未卜、行蹤不明,平安符陣營的唆擺決計脫不了干系,依“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之理,狐異門和七玄同盟未必是死敵,仍有攜手合作的空間。
默契已成,耿照將以七玄盟主的身分,主導眞相的發掘驗證,以免重蹈當年狐異門陷于孤絕的覆轍────就算灰衣人再一次教唆七大派動手殺人,這回他們要面對的,可不是區區一支邪道分流而已,百年來猶如散沙的七玄高手,首次團結于少年的大鼸下,這可是連胤丹書都不曾達成的目標,足以讓敵人心生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染紅霞臉皮薄,縱使心里一千個、一萬個愿意,當著蠶娘與老胡之面,不好跟著耿照離開,蠶娘看穿她的扭捏猶豫,主動開口留人,說有些天覆神功的正宗口訣欲授予女郎,耿照與胡彥之遂起身告辭,并肩行出小院。
“野生的三才五峰等級打手,教你不費吹灰之力便捕來一只,只能說無量壽佛了。”老胡摸摸頸子,連連拱手。“多謝盟主大人保住小人賤命,免在決戰現場噴作墻上一灘膿血,死得像顆西瓜。以你現下武功,都不夠那灰衣人戳幾下,帶上我干嘛?擼管開嘲諷么?”
耿照“噗”的一聲差點噎著,拍拍胸口,一本正經道:“這我倒沒想過,也是一招。要不噴紅的,要不噴白的,總有事做。”
“耶────你小子學壞了你!這嘴皮快的。”
“承教承教,是老師好。”兩人你比比我、我指指你,稀哩呼嚕,俱都一臉壞“雖非敵手,未必不能一戰。”
耿照與他嬉鬧一陣,收斂形容道:“那晚在冷爐谷外,我與明姑娘連手,以碧火神功為你重塑經脈,此際你的修為已不同既往,相信你也有所知覺。我于內功一節的體悟十分粗淺,眼界也不夠寬廣,說不出成篇成篇的口訣來,然而對使用這副經脈還算有點心得,正需你指點一二。”
胡彥之笑罵:“虛偽!傳功就傳功,指點個屁!我有無聊到不承自家兄弟的情么?”耿照也笑起來。
耿照的鼎天劍脈在近月之中,不僅迭遇大敵,甚且破而后立,于運用上累積許多寶貴經驗,早已跳脫李寒陽的武學范疇。他為老胡一一詳述,也提出了自己還未參透的疑難,胡彥之與自身的經驗參酌印證,提出見解,兩人有來有往,討論得極是熱烈。
“這武功可不簡單,”胡彥之心知自己得了天大的好處,感激之余,忍不住好奇。“有名目沒有?李寒陽李大俠是鳳翼山出身,一身的底子來自儒門正宗的‘三省功’,我瞧這套經脈運行之法,儉是夠儉的了,卻沒什么溫良恭讓處,當勇猛時亦分外精猛,實是一條全新的路子。”
耿照道:“當初在蓮臺之上,李大俠甘冒奇險,參酌自身脈行,為我收拾體內諸元,塑得此脈。為紀念這份恩情,都管叫‘鼎天劍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