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諫紙不知是心情不壞,抑或不受這般明顯撩撥,左拳虛握,逕以右手舉杯,啜了口冷茶。“我只考他一事,知不知要對付的是誰,我倆將敵人姓字寫于掌上,一起攤開,如此則無可抵賴。”
七叔面色微沉。“故弄玄虛!直接點不行么?扮什么高深!”
此問之刁,與“天觀”七水塵二度難倒地隱人庸、凌云奪冠那一問,其實也差不了多少,識者自能回答,不知道的卻怎么也答不上。看蕭諫紙的模樣,會面非以不歡而散作結,顯然耿照之答,起碼沒讓他當場翻臉。
這種沒譜的“題目”,七叔抓不準他通融到何等地步,索性不去猜耿照是怎生錯法,黃濁翳目瞟他左掌,哼道:“你是寫上‘隱圣’二字,還是直接亮出了殷老賊的字號?嚇得小伙子面無人色,能滿足你無聊的虛榮心么?”
蕭諫紙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他同我寫的答案,一模一樣。”
七叔微怔,皺臉上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得色,強自抑制,哼笑道:“看來,他這個七玄之主還真不白干,竟能查到這般境地。老賊的好日子到頭啦,連個小娃兒都能揪住他的尾巴,東洲能人甚多,除了我等,肯定也有別人盯上了他。”
蕭諫紙以左拳輕叩桌頂,片刻才道:“你錯了。這孩子知道的,遠遠超過任何人,只差一點兒,就讓我們這幾十年光陰形同白饒,工夫都做到了狗肚子里。”攤開掌心,赫然寫著“行空”二字。
七叔倒抽一口涼氣,怒道:“你寫得這般答案,分明是想同他翻臉——”才省起耿照竟也知曉,不禁結舌。
“你就明白,該面無人色的,其實是我們。”
蕭諫紙抬頭,斂起調侃促狹之色,肅然道:
“我等掌握這條線索,只不過比他早了幾個月而已。并肩作戰,勢在必行!倘若老賊知他涉入如此之深,將以何等雷厲的手段,教他永遠開不了口?你的師父、我那笨蛋皇帝,便是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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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照連續兩天出門,帶回青鋒照、埋皇劍冢欣納七玄同盟的好消息,不惟大宅內諸女振奮,傳回冷爐谷,亦是歡聲雷動,無爭坪上建筑“混元宮”的進度,連帶地突飛猛進,初生的同盟一時間上下齊心,頗見崢嶸。
風云峽一系在越浦的聯絡據點,沐云色得宮主允可,曾告知耿照幾處,以便照應。耿照已遣人遞交親筆畫押的蠟丸書信,說明七玄混一、與韓雪色結盟的意向,料以雙方的患難交情,應無異議,只待韓宮主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