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是天子腳下,王侯將相隨處可見,捕快們認出這輛馬車,是禮部侍郎左寒稠的車架。
禮部侍郎是正三品的官吏,在京城算不得頂流,但放在尋常捕快面前,那也是貨真價實的朝堂重臣。
老張和坊正見狀,連忙示意百姓退開,抬手行禮迎接。
左凌泉則暗暗嘆了口氣,知道想進局子躲兩天是沒戲了。
馬車在滿是斷壁殘垣的街道上停下,車簾掀開,走出一個慈睦富態的中年人,身著紫色官袍,腰懸銀魚袋,正是禮部侍郎左寒稠,也是左凌泉親爹的弟弟。
左寒稠下車后,掃了眼人影密集的街道,瞧見左凌泉提著刀站在街心,崔善英渾身是血站馬車上,表情微變了下,知道侄子惹事兒了。
不管是啥事兒,首先得清場,不然眾目睽睽不好操作。
左寒稠尚未打招呼,便看向周邊人群,字正腔圓地道:
“兇獸作亂,豈能讓百姓圍聚街頭,緝捕司怎么辦的事兒?讓人都散了。”
眾多捕快自是領命,連忙驅散周邊圍觀的百姓。
崔善英瞧見左寒稠出面清場,便猜到了這年輕游俠兒和其有關,臉上的怒色稍微收斂,不悅道:
“左侍郎,此子當街對朝廷命官動刀,可不是小事。”
左寒稠下了馬車,提著袍子走到崔善英旁邊,抬眼看去,臉上露出敬佩之色,夸贊道:
“崔兄當真勇武,為除兇獸保臨河坊百姓太平,舍生忘死不惜身負重傷,實乃國之棟梁,此事本官明日必然上奏圣上,給崔兄請功。”
今天斬罡刀出了紕漏,崔善英本就理虧,真得理不饒人鬧到朝堂上,最后估計也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下場。
崔善英見左寒稠這么說,也不能給臉不要臉,當下便準備大人不記小人過,順便敲一筆賠償。
只是站在街上的左凌泉,為了躲后天的駙馬大選,很想去牢里待兩天,此時很認真地開口道:
“三叔,這一刀是我捅的,我看這姓崔的睜眼說瞎話,所以……”
“凌泉!!”
左寒稠差點被這話氣死。
崔善英臉色鐵青,肚子上又滲出不少血水,抬劍指向左凌泉,顯然想罵人。
左寒稠瞪了侄子一眼后,轉而看向崔善英,笑瞇瞇道:
“凌泉年幼,說話當不得真。敢問崔兄,方才到底發生了何事?”
說話間,左寒稠還眨了眨眼睛。
崔善英氣得恨不得兩劍戳死左凌泉,但京城里面低頭不見抬頭見,傷了和氣對大家都不好,而且醫藥費肯定大打折扣。
崔善英咬牙許久,終是收起長劍,冷聲道:
“方才不小心,除兇獸時滑倒,摔在了凌泉侄兒的刀尖上,讓左侍郎見笑了。告辭。”
話落躍下轎子,轉身就走。
左寒稠滿眼笑意,抬手恭送道:
“崔兄慢走,好好調養,改日本官必然親自登門探望。”
崔善英捂著肚子,一言不發,消失在雨幕中。
左寒稠打法走了崔善英后,轉過頭來,看向諸多捕快:
“方才崔大人把話說的很清楚了,今日各位與凌泉、崔大人合力除兇獸,護得百姓周全,本官必然稟明圣上,為國捐軀的壯士,朝廷更不會虧待,各位收拾好周邊,都散了吧。”
“謝大人!”
在場捕快自然不會多說,抬手行禮后,便開始收拾遺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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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