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靜煣消耗不大,吞下地下火,以蘊含天地之威的火焰淬煉經脈后,已經破鏡可以繼續修行,但她不想和左凌泉搶靈氣,便沒有入定,只是拿著照明珠子,在旁邊安靜看著左凌泉。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修煉……
左凌泉盤坐片刻,心里起了一點波瀾。
不過想起方才親出個上官老祖的事兒,他馬上又變成了心如止水。
這要是上官老祖再來一次,他以后估計就得改修‘葵花寶典’了,還是先緩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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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魂淵下暗無天日,沒有時間概念,地上卻已經到了七月中旬。
大丹使臣隊伍,在朝見完大燕君主后,已經先行乘坐渡船折返,柳春峰和蘭芝,是棲凰谷的供奉,任務是護送使臣隊伍往返,沒法在臨淵城逗留半年,得隨著使臣隊伍折返,只有程九江留在京城,繼續跟著左凌泉混跡。
大燕朝廷得知異國公主準備在京城逗留到年底,自然不能失了大國氣度,還專程派臣子到公主落腳的宅院詢問需求,還賜了個郡主的爵位,享有月俸,避免異國公主在自家京城餓死。
大丹在大燕朝面前只能算小王國,以親王之女的規格相待,禮遇已經算是很高了,姜怡該有的贊美感謝自然不能少,還專門寫了一篇《臨淵賦》給大燕,措辭華麗,字里行間全是贊美君主治國有方、大燕地大物博的馬屁話,畢竟大丹除了面子,也沒什么能給大燕的。
除開這些俗世朝堂的公事,私下里的事兒則要單調得多。
修行一道極為漫長,時間的算法都和俗世天差地別;俗世是十二年一輪,修行一道則是甲子一輪,事情通常都是按年算,半個月的時間也就煉個氣工夫,根本發生不了太多事。
自從左凌泉跑去落魂淵挖寶,進入地底后,吳清婉和姜怡就與兩人失去了聯系,遲遲未歸還是有點擔心的,好在最后天遁牌又聯系上了,給兩人報了平安,兩人才安心下來。
吳清婉自從在棲凰谷破境后,已經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在上乘功法和白玉銖的支撐下,這半個月成功破境,躋身靈谷二重。
姜怡在船上破境,時間才過去不久,想連續跳級顯然不可能,這些日子主要還是在學習火法,爭取早日能帶著駙馬出去降妖除魔。冷竹也是修士,能成為姜怡的貼身宮女,天資悟性并不差,最近有所突破,躋身了煉氣五重。
幾個姑娘這些日子都待在家里閉門不出修煉,除此之外也沒發生其他事兒。
宅院之外的臨淵城,和左凌泉相關的事兒倒是有兩件兒。
上官靈燁被司徒震撼一番煽風點火,對自家的老祖起了疑心,最近都在思考如何讓老祖在左凌泉面前現身,從而觀察兩人的關系。
得到的答案倒也簡單——老祖不管是左凌泉的護道人還是姘頭,左凌泉受到致命威脅,都會現身。
不過上官靈燁肯定不能去收拾左凌泉一頓,那樣老祖出來就把她滅了,也會惹來老祖不喜。
想來想去,上官靈燁也沒法子,只能等左凌泉回來了,稍微接觸了解下,然后再想辦法。
另一側,被解職的司徒震撼,同樣沒閑著。
司徒震撼是王朝供奉,本職是緝妖司的副指揮使,在俗世官場上和上官靈燁是上下級的關系,掛的武職,算是供奉中的打手。
在回到崗位后,司徒震撼第一件事兒,就是按照上官靈燁的指使,肅清臨淵港風紀,敲打飄了的御獸齋。
七月中旬,臨淵港集市內燈火如潮、人頭攢動。
御獸齋二樓的賬房內,陳溫秋站在窗口,看著南方的小樹林——那是去落魂淵挖寶修士折返的方向。
老掌柜站在旁邊,臉上帶著三分疑慮,輕聲道:
“安排的人已經出去很久,按理說早該折返,但一去不回。我派人去查看了下,找到了向導的尸體,其他人皆不見了蹤跡……”
陳溫秋心里隱隱覺得不對,回身在屋里來回踱步:
“那么多好手,單憑半步靈谷的道行,不可能全身而退;消息肯定出了紕漏,那小子不是藏拙,就是身懷奇遇……”
踏踏踏——
話沒說完,御獸齋外的集市上,就傳來了鎧甲摩擦的聲響,人數不少。
修行一道能穿重甲的,只有鐵鏃府一家。
陳溫秋聽見這動靜,臉色微變,知道大燕王朝最不能惹的一群閻王來了,而且很可能是沖著他來的。
陳溫忙走到窗口看了眼——人頭攢動的街道遠處,二十四名彪形大漢,身著黑色鎧甲,手里提著虎頭巨盾,如同一面黑色城墻似的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