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深不見底,里面有一尾孤零零的黑鯉魚。
他覺得驚奇,本想撈起來看看,不曾想那鯉魚一口就咬掉了手上的一塊血肉,渾淪吞了下去;他氣得拿刀去砍,結果刀還沒落下去,水面就結了冰,擋住了刀,沒傷到鯉魚分毫。
唐鐵瑾不傻,知道鯉魚是好東西,就跑去弄了幾只野物,用血肉引誘,然后說好話誘拐。
鯉魚當時還聽不懂人話,但明白他的意思。
喂了好些時日后,鯉魚漸漸不咬人了,最后還吐了顆珠子。
唐鐵瑾把珠子吃了下去,昏迷了不知多久,等醒來的時候,四肢百骸感覺比二十歲的時候都健碩,往年的舊傷暗傷也沒了,甚至會‘真氣外顯’這些仙人神通。
唐鐵瑾如獲至寶,當場發誓以后把鯉魚當祖宗供著,然后把鯉魚撈起來,帶回了澤州。
唐鐵瑾本來是一地名望,不算窮兇極惡之人,但用雞鴨魚肉伺候鯉魚,鯉魚都不滿意,只喜歡第一口吃到的人肉。
唐鐵瑾起初,還咬牙割自己的肉喂了幾天,但割肉要用多大的毅力可想而知,最終還是放棄了。
在力量和長生的誘惑下,唐鐵瑾第一次動了歹心,去深山老林里,綁了個挖藥的藥農。
也是從那一天起,唐鐵瑾做事再無顧忌,墜入了魔道。
這一喂就是四十年,唐鐵瑾早已忘記殺了多少人,心思都放在長生上,想盡方法討好鯉魚,求那能淬經鍛體的寶珠。
但鯉魚很多年才會吐一顆珠子,體型長得越來越大,食量也慢慢變大了,吃人上了癮,雞鴨牛羊喂太久就會發狂,折騰出動靜。
唐鐵瑾不得不和兒子做出身在山莊的假象,然后輪換出門,去其他州郡抓深山村落的百姓當食料,爭取每個月都喂上一個。
唐鐵瑾知道山上人有多厲害,只要他所作所為被發現,必然是萬劫不復的下場;這些事絕不能被外人知曉,特別是修行中人,哪怕有一絲暴露的可能,也得提前磨滅,他根本賭不起……
踏踏踏——
腳步聲喚醒了深思的唐鐵瑾。
唐鴻走進祠堂,看向腳下的地板,開口道:
“爹,今天宋馳帶來的那個年輕人,看起來不簡單。”
“凡夫俗子,不可能快到那種地步,估計也是修行中人。能和你打成平手,道行不低,年紀卻很輕,恐怕背后還有大靠山。”
唐鴻也是這么想的,在旁邊的蒲團上坐下,詢問道:
“怎么應對?”
唐鐵瑾遲疑了下,看了眼祖宗的牌位:
“他故意隱藏修為和你切磋,恐怕已經開始懷疑我等,如果不滅口,遲早會被發現。”
“若是殺了,他背后的靠山找過來……”
“紙包不住火,不殺放他走,他遲早也會帶人再來。滅口后,我們立刻帶著魚祖宗離開,只要能逃出九宗轄境,以后就不用擔驚受怕了。”
“山莊怎么辦?”
“修行一道本就是如此,凡世親眷,以你我的道行,早該放下了。”
唐鴻微微點頭,不再多說,起身和唐鐵瑾一起,走進了祠堂外的昏暗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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