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那么愛自己,那么憨厚的菜頭,竟然……
菜頭,你……
“為什么?”平淡的聲音淡淡地追問著。
和菜頭用力地深吸一口氣:“我家滿門數百口人被殺的大仇未報,我不能死,所以我選擇自己活下來。如果蕭蕭死了,我其實也已經死了,我的心死了。我會為她守節,直到大仇得報那一天,追隨她而去。
“如果還有來生,我愿做她身邊的一只寵物,默默地守護著她。如果還有來生,我不奢望能再得到她的愛,但我愿以未來生生世世的愛戀來償還這一世的過錯。但是,我不能不為家人復仇。我忘不了父親臨死前無力滑落的手,忘不了母親那充滿悲傷的血紅色眼眸。死對我來說,只是解脫,可我還遠遠不能解脫。我本來就是為了復仇而活著的。我對蕭蕭的愛,本來就是奢侈的。我不知道你是誰,為什么會帶我們來這里,但如果可以的話,請讓蕭蕭和我一起活下去好嗎?哪怕你要求我以后不能再去愛她,讓她忘了我,我也心甘情愿。而且,我愿意用未來生生世世做牛做馬,淪為畜生為代價,換取蕭蕭這一生的美好。我,請求你。”
和菜頭的嘴唇抿得緊緊的,就連他的聲音也似乎和往日有所不同了。那是一種充滿磁性,又充滿感情的聲音。
蕭蕭眼中的水霧終于凝結成大滴大滴的淚珠,順著面龐滾落而下。但這一刻,她再沒有先前的冰冷、絕望,有的只是滾燙和熾熱的情感波動。
和菜頭的身體有些不能自已地抽搐著。他不知道這一刻蕭蕭能不能聽到他的聲音,也不知道蕭蕭會不會原諒他,但他依舊將自己心中的話全都說了出來,沒有半分保留。
“真誠真摯,至情至性。真心第一關,過關。第二關,免試。蕭蕭第二關,免試。”
平緩地下落,和菜頭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這一刻,這個八尺之軀的男兒依舊忍不住熱淚橫流。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免試,他只是怕自己最心愛的蕭蕭會離開自己。
此時,站在這奇異輪盤周圍的眾人之中,已經有十一個人被選中。在霍雨浩提醒必須說真話的前提下,沒有一個人被嚴重懲罰。只有巫風、朱露因為出言不遜被抽打,并不是太強的處罰。
最后剩下的兩人,是徐三石和江楠楠。
金光流轉,停留在了江楠楠所在的位置。
光繭開啟,江楠楠升空。
因為在最后被選中,江楠楠此時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被困了半天,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這種孤寂其實是最可怕的。幸好周圍還有光,那淡淡的金色看上去并不恐怖。
“你有愛人嗎?”平淡的聲音響起。
江楠楠嚇了一跳,但還是立刻反應了過來:“有。”
“是誰?”
“徐三石。”
“他是你最愛的人嗎?”
“是。”
“如果你們兩個人之中,只有一個能活下來,讓你來選擇,你希望是誰?”同樣的問題落在了江楠楠身上。
她那絕美的嬌顏頓時變得蒼白起來。在霍雨浩的提醒下,她知道,自己是不能說謊的。可是,她不知道徐三石在這個時候是否能夠聽到自己的聲音。
“我希望我能活下來。”江楠楠艱難地說道。
“理由。”
“我要照顧媽媽。如果我死了,媽媽就沒人照顧了。沒有人照顧她,她也會死的。我和媽媽一直相依為命,為了媽媽,我怎樣都可以。我愛三石,但是,我更愛媽媽。如果非要讓我選一個,我只能選擇自己活下來,為了媽媽活下來。我會為三石守節,等媽媽去了,我就去找他。”
江楠楠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并沒有猶豫,甚至沒有過多的感情波動,就像在陳述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似的。很明顯,媽媽的地位已經在她心中根深蒂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