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潘高江,奉通州城主之令,特來拜關!”
潘高江隨著車輦一路來到梁州城下,揚聲喊話。
他的聲音雄渾有力,似是完全不輸行軍打仗之人,在城樓上空回蕩。
肩頭的城主大旗被風卷得獵獵作響,與甲胄碰撞的脆響交織在一起,透著不容輕慢的威儀。
“稍等片刻!”
城樓上傳來守城將軍沉穩的回應。
不過片刻功夫,沉重的城門便在吱呀聲中緩緩開啟一條縫隙,梁州守將身披亮銀甲,帶著一隊親兵迎了出來。
通州城來人的消息早已傳遍梁州,這場拜關不過是走個過場,雙方臉上都帶著心照不宣的神色。
“梁州守將,見過通州城主。”
守將抬手按在腰間佩劍上,微微頷首。
身披兵甲者本無叩拜之禮,更何況面對的是他城城主。
這簡潔的禮節已足夠表達敬意。
潘高江將城主大旗交給身后親衛,同樣抱拳回禮:“有勞將軍引路。”
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城門兩側的守軍,見對方陣列齊整、甲胄鮮明,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隨即又恢復了慣常的從容。
“入城。”
馬車的帷幔紋絲不動,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卻從中傳出,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威嚴,像一塊投入靜水的石頭,在周遭的空氣里蕩開無形的壓力。
守城將軍聞言,點了點頭,抬手示意。
早已待命的士兵們即刻行動,沉重的城門在吱呀聲中緩緩洞開,露出通往主城的寬闊大道。
隨后引導著通州城主的軍隊,從那座最大的城門魚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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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么安排真的妥當嗎?”
梁州城主府內,項星洲眉頭緊鎖,語氣里滿是按捺不住的不安。
他側過頭,目光落在顏赦身上,帶著一絲探尋。
按照項星洲最初的盤算,他本想在通州城主進城的道路兩側,密密麻麻地排布上軍隊守衛。
這樣一來,既能堂而皇之地展示梁州城的軍事實力,又能不動聲色地起到震懾對方的作用。
這可是城與城之間互訪時,再常見不過的套路了。
可這個想法剛一提出,就被顏赦干脆利落地制止了。
他想不通顏赦為什么要這么做。
“放心吧,只有沒有本事的人才需要展示自己的實力。”
看著項星洲坐立不安、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案幾的模樣,顏赦忍不住輕笑一聲,語氣里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篤定。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繼續說道:“正所謂財不露白,我們這般不按常理出牌,反倒更容易讓通州城的人心里打鼓。”
顏赦把話說到這份上,項星洲便知再爭無益,只能壓下心頭的疑慮,點了點頭。
只是他面上雖應著,暗地里卻早有安排——明面上的守衛雖撤了,可那些潛伏在街角巷尾、屋檐暗處的眼線,卻一個不差地盯著通州城隊伍的動向,連馬蹄揚起的塵土都未曾放過。
“五哥,咱們用得著這么謹慎嗎?”
熙攘的人群里,一對青年男女刻意保持著數步距離,看似隨意地跟著通州城的車隊緩步前行。
女子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幾分不解的疑惑,正是顏赦座下排行第七的雨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