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他已抬步朝著無名城的城門走去,步伐從容不迫,衣擺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剛到無名之城的城門口,兩名守城士兵便橫槍攔下了去路。
他們身披的古老鎧甲泛著暗啞的金屬光澤,仿佛是從塵封千年的戰場殘骸中打撈而出。
甲片與甲片的縫隙里嵌著褐色的銹跡,那銹跡并非尋常的氧化痕跡,倒像是浸透了鮮血后凝固的暗沉,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紅。
肩甲邊緣留著幾道深可見骨的劈砍痕跡,最深的一道幾乎貫穿了整個甲面,裂痕里還卡著半片斷裂的劍尖,顯然是歷經了無數場生死搏殺的洗禮,才沉淀出這般肅殺的氣場。
他們手持長戟,幾人站姿如松,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直勾勾地盯著過往之人,那眼神里沒有絲毫溫度,只有久經沙場的老兵才有的審視與威壓,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一顆神魔之晶。”
左側的士兵忽然開口,聲音像是被砂石磨了半世紀,粗糲得刮耳朵。
他往前半步,鎧甲關節發出“咔啦”輕響,布滿老繭的手掌直直伸向顏赦,掌心縱橫的裂口還沾著風干的塵土。
陳澄在身后輕輕扯了扯顏赦的衣袖,壓低聲音解釋:
“四位同行的話,按無名城的規矩,是要湊齊一顆神魔之晶當入城費的。”
顏赦挑了挑眉,倒沒覺得意外。
他屈指一彈,掌心便多了塊透亮的晶體,正是神魔之晶。
接著隨手一拋,晶體劃出道銀光,正好掉進對方手里。
鐵甲衛的指節猛地收緊,粗糙的掌心摩挲著冰涼的晶體,布滿風霜的臉上,眼角的皺紋忽然柔和下來,嘴角緩緩牽起道淺痕。
他忽然抬手,從懷中摸出塊巴掌大的木質令牌。
令牌呈暗沉的赭石色,邊緣被歲月摩挲得光滑圓潤,正反兩面刻著模糊的云紋,只是年深日久,紋路早已被磨得快要看不清,邊角處還留著幾處細小的磕碰痕跡,像是曾被反復揣摸。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也是來爭奪傳送陣法使用權的吧。”
他把令牌塞進顏赦手里,嘴角帶上了一絲笑:
“有這個的話,你們也能順利些。”
顏赦捏著木牌,指腹摩挲著上面溫潤的木紋,忽然明白了。
這無名城本就游離在規制之外,守城士兵從無軍餉可領,收納的城費便是他們唯一的生計來源。
那些手握權柄的人便順水推舟,給了這些當兵的一些特殊令牌,讓他們能借著這點便利換些額外收益,權當是默許的補貼。
“多謝這位兄弟了。”
顏赦點了點頭,笑著說了一句。
隨后他又從儲物袋里取出一塊神魔之晶,晶體透亮,在天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徑直遞向那守城士兵。
士兵猛地愣住,粗糙的手掌懸在半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動彈不得。
那雙常年凝著銳利鋒芒的眼睛里滿是錯愕,瞳孔微微收縮,半晌都沒回過神來,往來修士多是把令牌當作交易,從未有人會額外再加一顆神魔之晶。
顏赦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上一塊是買入城資格,這塊算是謝禮,謝你這令牌。”
沒給那士兵任何開口的機會,顏赦已轉身帶著柳嫣然等人踏入了城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