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將杯中酒水飲去一半,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謝謝。”
“兄弟之間,不用說謝。”路明非擺了擺手,再度倒酒:
“我查了一下資料,除了你之外的人,很多都把楚叔忘了。
但還有兩個人,好像連你也給忘了。”
“誰?”楚子航皺眉,他到現在都還記得校籃球隊和市籃球隊的隊友,甚至連小學那幾個嘲笑他是父母離婚的可憐蟲的家伙都還記得。
能被路明非特意點出來的,怎可能會忘記。
路明非看著他,說出了兩個名字:“夏天,夏彌,還有印象嗎?”
欻——
好似有一股電流從尾椎骨直擊天靈蓋,楚子航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腦海中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但在寒顫的余韻過后,那東西又被重新掩埋,未能有重見光明之日。
那種感覺,就像是牛頓的棺材板在動,被一幫人給強行壓了回去。
不過就是剛才墳土松動的間隙,還是有一些畫面閃現。
那些畫面中,他和一個穿著短裙梳高馬尾的姑娘去看電影,在水族館把一個女孩兒逗得咯咯直笑,還在一個老房子埋頭整理資料,身后有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女孩兒在跳舞……
這些事情他還記得,一個是在與外校籃球隊比賽的時候,穿著高跟鞋跳舞的拉拉隊長,一個是仕蘭中學舞蹈團團長,那是他們僅有的交集,在那之后他就沒再與她們聯系過……
可,最后一個在他身后跳舞試圖引起他注意的女孩兒是誰?
為什么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驀地,他想起了自己在二度暴血時,為了防止理智淪陷想到的那個女孩兒。
難道,是她?
楚子航皺著眉,試圖努力回想起關于那個女孩兒的一切。
然而回憶似乎是打定主意要與他作對,他越是想要將那段過往挖掘出來,它便藏匿的越深,一直到他不知不覺把杯中的紅酒飲盡,都沒有任何頭緒。
路明非見狀也明白了,探身過去給他斟滿,語氣悠悠:
“看來,不止是我,你的腦子也被人動過手腳了啊。”
“怎么樣,現在愿意去檢查一下了嗎?”
卡塞爾學院的檢查再怎么嚴格,也不會細致到侵犯學生隱私的程度,尤其是大腦這么重要的部位。
楚子航沉吟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呵呵,酒就先別喝了,省得待會兒酒精干擾了檢查結果。”路明非按下他往嘴邊送的酒,起身朝著門外偏了偏頭:
“走吧那就?”
楚子航起身,與他并肩而行。
“卡塞爾學院靠不住,相信我的話就跟我走,我不會害你。”
路上,路明非幽幽開口:“起碼,如果真的要死,我會死在你前面,而不是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
楚子航默不作聲。
于是路明非又道:“單論血統,其實芬格爾比你和愷撒都強,但為什么他始終表現的那么拉胯,是因為不喜歡出人頭地嗎?”
“蛇岐八家是吃人的沼澤,卡塞爾學院也不遑多讓,我不想看著你為了洋人的野心赴湯蹈火弄得一身傷,甚至丟了性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