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一點挪到床邊,穿著粉色睡衣的女孩兒摟著大頭熊玩偶,以鴨子坐的姿勢與側頭沉睡的少年面對面,瑰紅色的眸子倒映出那安靜的睡顏。
繪梨衣抓了抓懷里的玩偶,似乎在給自己加油打氣,腦海中回憶著在餐桌上看到的那一幕,上身微微前傾,伸出手想要去勾路明非的脖子。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觸碰到路明非脖頸的剎那,偏頭沉睡的少年忽然眼皮微動,下一瞬便睜開了眼。
恰好與那雙略有些驚慌的瑰紅色眼眸對上。
略有些睡眼朦朧的路明非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抬手抓住想要縮回去的纖纖柔荑,嘴角露出一抹壞笑:
“怎么慌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做壞事了?”
想要偷偷做標記被抓了個正著的少女有一點小心虛,但她本來就是一個會在自己所有物上貼上標簽的,占有欲很強的女孩兒。
所以在短暫的驚慌后又重新冷靜下來,點了點頭,用那仿若風鈴般清脆柔美的聲音道:
“想要,給你打上記號。”
路明非聞言心中微動,空閑的手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看向繪梨衣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
“這個,是誰教你的?”
上輩子,繪梨衣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場景同樣是在床榻之上。
只不過……那時他也躺在床上,而她做記號的方式是咬肩膀。
可現在他們的關系還沒有到那一步,她應該往自己身上貼標簽或者在衣服上寫字才對。
難不成是老唐灌輸了什么錯誤的知識給她,讓她學會了掐人宣誓主權?
合著他一個假洋鬼子不光血統覺醒,還直接連著川蜀的耙耳朵血脈也一同覺醒了是吧?
待會兒就帶師兄一起把他阿魯巴了!
正想著,就聽繪梨衣細細柔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在夢里看見的。”
路明非聞言,啞然失笑。
剛想說夢里的東西怎么當得了真,可想到當初在夢里咣咣敲門的笨蛋弟弟,以及總是在夢中浮現的前世記憶,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抓著繪梨衣的手,看著女孩兒干凈絕美的素顏,視線纏滿了珍惜、寵溺、以及某種少女暫時還無法理解,卻總是能在夢中從哥哥還有櫻眼中看到的情感。
如絲如線,千絲萬縷,纏纏綿綿。
“那要不要我再重新睡過去,等你打上印記再醒來呢?”
他實在是心疼壞了這個令人憐愛的單純女孩兒。
昨晚他帶著楚子航做完全部檢查,洗漱完畢后就來到她的房間,想要看看她有沒有不睡覺打游戲。
結果進門后看到的卻是緊摟著玩偶,將玩具擺滿床畔,身子微微蜷縮在中間,躲在床頭一盞小夜燈的微光下,靜靜沉睡的少女。
褪去一切偽裝與他人強行冠以的“怪物”之稱,繪梨衣也不過是個害怕被奧特曼消滅的單純女孩兒而已。
甚至因為常年累月待在不見天日的樓中之籠,晚上都不敢關燈睡覺,生怕被黑暗吞沒,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光明。
那一瞬的心疼蓋過全部思緒,他只想守在她身邊,讓她知道從今以后再也不用擔心回到籠中鳥一般的生活。
他會一直陪著她,直到天荒,直到地老。
繪梨衣聽見他的話,眼睛亮了亮,柔聲確認道:“紅豆泥(真的嗎)?”
路明非看著她歡喜的笑,點了點頭,而后松開她溫熱的小手,重新靠在椅子上,偏頭假裝睡下。
甚至為了不讓她感到害羞,還把眼睛緊緊閉上,沒有留下縫隙偷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