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常年干著體力活,身體沒有老邁到生銹,在半空中恢復平衡,輕盈落向餐廳吧臺。
可還沒等他安穩著陸,一把樣式熟悉的厚重木椅便破風而來。
若是在年輕時,上杉越定然會在空中強行扭轉腰身以一記旋風腿將之掃爆,可歲月不饒人,他上了年紀腰肢早已不再抗造,尤其最近還嚴重透支,是以只能曲臂格擋,強接那混賬小子還來的一椅。
“砰!”
一聲悶響,尚在空中沒有落地的上杉越再度飄遠,被路明非拎著椅子一把抽飛,巨力襲來身子直接撞爛了實木吧臺,實木臺面如豆腐般碎裂。
隨后余勢不減砸入酒柜,玻璃崩碎,酒瓶炸裂,琥珀色的威士忌在燭光下潑灑如血。
感受著后背與手臂上火辣辣的劇痛,已經記不得多少年沒受過傷的上杉越強忍住咳嗽的沖動,瞪著一雙赤金色的黃金瞳看向那手抓半邊椅背的少年郎。
根本沒有廢話的必要,路明非在看清來人臉上那熟悉的白色公卿面具時便已經明白了一切。
果然,赫爾佐格那條老狗還是沒忍住,挑中了在外打野的他和繪梨衣,想要試試路明非的深淺!
兩個龍威幾乎凝成實質的男人在昏黑的餐廳中對峙不過一息,戴著面具的上杉越便悍然爆起,單手抄起百八十斤重的半截柜臺掄向路明非。
這小子剛才反擊時已經稍稍遠離了餐桌,倒是不必擔心會誤傷到寶貝女兒,可以放心大膽地揍他。
面對神似迪奧壓路機的進攻,路明非手中剩余半截椅背如回旋鏢一般擲出,旋轉著直奔那張令人厭惡到了極點的公卿面具。
此舉看似是蜉蝣撼樹螳臂當車,然而在這半截椅背撞上實木吧臺的瞬間,那重約百八十斤的吧臺瞬間解體。
路明非要趁著這個空隙,把那該死的耳機找出來給繪梨衣戴上,然后再把這個該死的影武者和躲在暗中敲梆子的混賬東西給碎尸萬段!
然而見識過之前路明非以刀叉打爆音響和木椅,上杉越便已知曉這小子有點邪門!
預知不妙,在半截椅背襲來時便錯身避開,木屑碎片迸濺四散紛飛間,他閃身出現在路明非左側。
背對著我?
是托大還是想要劫持人質?!
上杉越怒不可遏,白發如獅鬃般炸開,在塵世浪蕩近百載仍舊寶刀未老的軀體此刻繃緊如拉滿的硬弓。
右拳收于肋下,左手呈掌刀前探,這是沖繩剛柔流三戰構架的變式,當年蛇岐八家為了讓他能接受日本文化,在其身上傾注的資源遠甚于源稚生。
即便上杉越從來都不怎么上心,可皇的天資仍舊讓他輕易掌握了那些常人努力一輩子都未必能擁有的武道積累。
“砰!”
“砰!!”
第一聲爆響,是上杉越踏步震碎地磚。
第二聲悶響,是老邁宗師一記中段直沖拳轟向路明非背心,惱怒的少年驚覺背后狂風襲來,驟然轉身,右拳對轟而出。
兩股巨力相撞的瞬間,整層樓的玻璃幕墻都仿佛經受了一次無形沖擊,嗡鳴震響!
“咳……”
悶咳聲中,上杉越連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半寸深的腳印。
右臂不自然地顫抖著,指骨傳來鉆心的疼痛。
常言道拳怕少壯,上杉越沒想到那年不過十八的混賬小子不算健壯的身軀中,竟蘊含著堪比巨龍的強橫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