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物的碎片在空中形成漩渦,數以百計的尸守像被無形之手拉扯著飛向死亡。
那些怪物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雙爪刺入須彌座的鋼鐵外殼死死不放,致使無數蛇尾在颶風中狂舞,構成一幅詭異而壯觀的末日圖景。
源稚生不得不將蜘蛛切插入甲板,才能避免被卷入這場風暴。
“抓緊!”夜叉死死抱住鋼柱,大聲吼道。
“這……這真的是人類能做到的嗎?”烏鴉的聲音在顫抖,他幾乎是用五肢將自己固定在鋼鐵護欄之上。
上杉越站在風暴中心,誦念龍文的聲音愈發莊嚴肅穆,黃金瞳燦若烈陽,身影在流云火焰中若隱若現,恍若降世明王。
黑日邊緣的溫度已經達到驚人的高度,有幾只尸守靠的太近,被強風席卷著飛向黑日,只是觸及那輪日冕就化作赤紅的炭塊。
轟——!!!
黑日猛地收縮,驟然增強的狂風把數以百計的尸守扯向黑日中心。
它們還未到達上杉越面前,就已經被高溫點燃,如之前那幾只已經提前步入了黃泉比良坂的同類一般,像燒紅的鐵塊般逐漸碳化。
上杉越信步前行,赤紅的刀鋒每一次揮動都帶起漫天白灰。
那是燃燒的尸守被刀鋒打成碎片,又在觸及黑日邊緣瞬間化作的雪白灰燼。
唐樣大刀早已燒得通紅,揮舞時帶起的火光在黑夜中勾勒出絢麗的軌跡。
這位年邁的皇者如同古代戰車般碾過戰場,所過之處只余漫天飛雪般的骨灰,像是死神在人世間的投射,隨心所欲地把一切焚毀。
“這就是……真正的皇。”
源稚生望著那個在尸守群中所向披靡的身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自己與基因原體之間的差距。
沒有到達過巔峰的人總是無法想象山頂的風景,而他自以為見識過山巔的絕美,實際也只是窺探到了冰山一角。
繪梨衣對言靈·審判的運用太過淺薄,總是給人一種小孩揮舞核武器的既視感,遠不如這位蛇岐八家末代影皇來的有壓迫。
但很快,他察覺到了黑日并非十全十美的言靈,它也有弱點,無法對身后之敵起效。
后方逼近的尸守發起突襲,上杉越轉身格擋,黑日轉向將撲來的尸守群瞬間燃燒成碳。
他沒時間再去清掃須彌座上的尸守,舉刀指向海面上振翼而來的龐然大物。
三只龍形尸守已經注意到了上杉越的威脅,它們放棄攻擊須彌座,轉而撲向那個渺小的人類。
它們掀起巨浪撲來,想要將那輪燃著毀滅氣息的黑日撲滅,但海水在靠近的瞬間便蒸發殆盡,高溫水汽與尸守崩碎的白灰融為一體,將須彌座染成了血與白的顏色。
腹背受敵只能顧得上一面,可偏偏那三只龍形尸守距離須彌座還不夠近,上杉越就是再強也不可能跳下海頂著無數尸守的襲擊把它們骨灰揚了。
后方被清空的區域已經又有尸守圍了上來,它們動作依舊迅捷兇狠,沒有半點因同伴大批量的死亡而畏縮。
它們的兵源實在太多,上杉越斬殺了數百只,轉瞬又被海底沖上來的尸守填滿縫隙。
犬山賀見勢不妙,拎著刀就要沖下去助陣,然而前方絞盤高臺處,有個消瘦的身影已經飛掠而下。
古老的龍文自源稚生口中吟誦而出,仿若天傾的重壓驟然襲來,盤踞在須彌座外殼之上的尸守瞬間被狂暴的重力壓倒在地,仿若覲見至高無上的皇。
地面上那些僥幸躲過黑日,還在不斷蹦跶的鬼齒龍蝰直接被壓來尸守砸死。
形成包圍圈的尸守全員跪伏在地,只剩那召喚黑日之人保持著站立姿態。
上杉越察覺到身后動靜,滄桑面容上閃過一抹欣慰喜悅的笑,再也不用留心防備身后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