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過招呼,恰好程霜繁也結束通話,得知楚子航有事情想要問邵南琴,便揮手讓他自己上樓,轉而開始部署新的作戰計劃。
既然已經探明了這座城市確實藏有其他更為強大的龍族,那狩獵隊也要做足準備,省的再次翻車。
這一次栽在人龍和情報不足還可以原諒,下次必須要把任務做的漂漂亮亮。
萬博倩下樓開會,楚子航接替了她的職責。
邵南琴見狀,還以為這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冰山臉就是那個心理專家,見他手提長刀一副冷面殺手的模樣,還當他準備用物理手段讓自己失憶,正想要提問能不能打個麻醉她怕疼,便聽他詢問起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邵南音嗎”
楚子航坐在邵南琴對面,長刀輕輕靠在沙發旁,視線與她平齊,英俊冷淡的面容很是帥氣逼人,但那眼神并不給人壓迫感。
邵南琴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是她要保守一輩子的秘密,除非楚子航能放她離開或者幫她報警。
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于是提出一個條件,讓楚子航幫忙跟程霜繁求情,不要刪掉她的記憶。
“我怕忘記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怕一旦失去了關于邵南音的記憶,她和妹妹之間的線就斷了,南音可能不會再出現在她的生活,放手讓她像個正常人類一樣普普通通的生活。
若是此前的楚子航,肯定是不會同意的,但自打夏彌出現后,他便有種和邵南琴同病相憐的情緒。
畢竟,邵南琴和邵南音可能的分別還只是未來式,而他和夏彌已經是過去式。
更何況,他也有一個不能忘記的人,那個在雨夜走散的人。
所以,他答應會去嘗試一下,但不保證成功。
邵南琴聞言大喜過望,雖然她經常被南音說笨,但她覺得自己機靈的一批。
在集裝箱的時候,她就看出了程霜繁對楚子航十分看重,狩獵隊匯合時他看向這個冰山臉小帥哥的眼神更是帶著十足的親切,而非看其他人時的欣賞和嚴肅。
這足以證明,楚子航的話,程霜繁肯定會聽進去。
得到他的承諾,邵南琴緩緩吐出一口氣,像是要把今天積攢的委屈和恐懼都隨著這聲嘆息排出去。
她的后背陷入沙發里,癱在沙發上仰頭盯著天板斑駁的燈影,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雨夜,耳邊又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我確實記得南音來找我的那個晚上。”她說,“那時候我才兩歲,因為饅頭吃撐了吐出來浪費糧食被阿姨打手心罰站,外邊下著大雨,我一個人縮在屋檐下,就穿著一條小睡裙凍的瑟瑟發抖。”
楚子航眼神微動,果然孤獨總是跟大雨相伴。
“那天的雨很大,風也很大。”
邵南琴最初在孤兒院的記憶并不美好,因為年紀小說話不利索,小小一只身子骨也弱,小朋友們都不愿意帶她玩,甚至有時候還會有調皮的孩子搶她的東西吃。
“那時候的孤兒院和現在不一樣,白面饅頭已經是很好的食物了。”邵南琴繼續說,眼神飄向窗外:
“我年紀小,胃口也小,總是偷偷留一個,等餓了再吃。
但那天,有個大孩子搶走了我的饅頭。”
“我害怕再被搶,晚上發饅頭的時候,就拼命往嘴里塞……結果吃太多,全吐出來了。”她的嘴角扯出一個苦笑,“那個阿姨很古板,覺得我浪費糧食,又聽不懂我咿咿呀呀的解釋,打了我的手心然后把我扔到門口罰站。”
雨聲在回憶里變得越來越大,邵南琴記得自己穿著單薄的睡裙,蜷縮在屋檐下,哭得幾乎喘不上氣。
那時候的她還不懂什么叫人生,但已經覺得活著好難,難到讓她想,如果就這樣消失掉,是不是反而輕松一點
就像小美人魚回歸大海變成泡泡那樣,再沒有痛苦再沒有悲傷。
就這樣不知道哭了多久,雨里忽然走來一個和美人魚一樣的孩子,一身細細的白鱗微微閃光,沒有魚尾巴,但是額頭上有角狀的凸起。
“那時候的我根本不知道害怕,只覺得她好漂亮,像童話書里的精靈。
她笑嘻嘻地圍著我跳舞,我就跟她一起跳,忘記了悲傷。”
邵南琴說起往事臉上忍不住流露出溫馨笑容,根本不覺得一個應該只存在于電視上的小龍人出現在現實中是多么驚悚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