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威聞言喉嚨發緊,指燈發誓自己做的生意只局限在國內,出國也是挖別人家的墳,如果經他手的寶貝流落國外,也絕對是幾經轉手不關他事。
“知道做的事情犯法吧”
“知道。”
“那就是知法犯法咯。”
四個字像鍘刀落下。唐威的脊椎一寸寸彎下去,冷汗順著太陽穴滑落,艱難點頭:“……對。”
此刻他已經開始懷疑眼前兩人不是獵人,而是傳說中的龍組或者什么特殊警察了。
“嗯你還上過大學,還有爹啊。”路明非掃了眼墻上的照片,那是一張放大到36寸的老照片,照片上唐威穿著一身黑袍戴著學士帽和老爹勾肩搭背對著鏡頭大笑,陽光燦爛的日子里,后者滿臉的褶子都好像要開出來。
前世他也有過類似的照片,只不過照片上的人要更多些,而且穿的是高中校服。
當然,這個世界沒有。
和叔叔一家的合影中他也只是個邊角料背景板。
他的本意只是感慨,有爹教有學上,竟然還想不開跑去做這種不入流的勾當。
但很顯然,唐威誤會了,他強忍著恐懼站起身,弓著腰眼神祈求又帶著點兇狠:“禍不及家人,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老爹他什么都不知道。”
“這時候你又想到你爹了”路明非斜眼看他,“偷雞摸狗違法犯罪的時候咋不想著他孫子會沒屁眼呢。”
“我……”唐威囁嚅著唇想要辯解,但最后還是無話可說,只能壓抑著恐懼死死盯著路明非:“有什么沖我來,別傷害我爹。”
“無論你們是要錢還是要命,盡管開口,能答應的我全都答應。”
他說著,竭盡全力激活體內那股讓他的獵人生涯一帆風順的奇異力量,眼睛逐漸泛起金光。
黃金瞳點燃的瞬間,他終于看清了眼前的少年長什么樣,而后臉色變得十分精彩,驚疑不定,顯然已經認出了路明非的身份。
“醒醒,這里是法治社會。”路明非指了指旁邊的電話,“半個小時內我要看到你自首被警察戴上手銬押上警車的新聞。
如果沒有,那后續就用你們獵人的規矩解決,懂”
唐威很想拒絕,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那個資格,臉色灰敗,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歲:“懂。”
獵人組織的水很深,他從來都是只曉得,所以才會想要等攢夠錢就金盆洗手不干,帶著老爹去國外過好日子。
只是就像所有想要金盆洗手的人一樣,總是會在升起這個念頭并打算付諸實踐的時候有強敵上門,說想要退出江湖不問世事不是那么簡單的,要么把命留下,要么把名留下。
而現在,他能選擇的有且只有一個。
他顫抖著舉起座機話筒,撥通了報警電話,開始細數自己的罪惡。
那些他本打算帶進棺材的交易,此刻像潰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連接線員都有些應接不暇。
等放下話筒,老唐和路明非已經消失不見,桌上的精鋼弩箭和墻上的弩弓也不翼而飛,估計是被當做戰利品帶走了。
看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他很想現在就收拾東西叫上老爹跑路,但那個叫路明非的少年明顯不像網友扒出的資料上顯示那般簡單,畏罪潛逃的話可能真的會死。
就在這時,獵人網站右上角有提示閃動:“您有一封未讀郵件。”
他顫抖著手打開,發現郵件內容只有一個單詞——bye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