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剛才還在裝模作樣擦汗的纖纖玉手瞬間比作指槍,抵住了他的太陽穴,少女幽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楚同學,你這話……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常言道,體重不過百,不是平胸就是矮,夏彌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楚子航這句話是在隱晦地擔心將來孩子口糧不足被餓著。
王不可辱!你小子敢接二連三地冒犯,以后準備在沙發安家了是吧!
楚子航完全不知道自己暗示什么了,但他受過路明非的專業指導,深知此刻唯一正確的應對方式,于是毫不猶豫地開口:“對不起。”
“那你說說,你哪兒對不起了”
夏彌對他這光速滑跪認錯的態度十分不滿,以前他可是能為了一點小事兒和自己掰扯半天的,現在這滾刀肉的模樣簡直是……
學好一輩子,學壞一出溜,一定是路明非和芬格爾還有諾頓把楚子航帶壞了!
“我不該隨意評判女孩子的體重。”楚子航不愧為學霸,一針見血找到了問題關鍵。
早在仕蘭中學他就見多了青春期的女生為生長發育導致的體重和身材變化而煩惱。
這大概也算是一種富貴病,畢竟只有不為溫飽發愁的人,才有余力糾結體脂率。
“哼,算你過關。”夏彌表情終于緩和了些,又變回記憶中那個靈動中帶點小傲嬌的女孩
她把手放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語氣也跟著軟了下來:
“在卡塞爾學院過的怎樣,交到新朋友了嗎還是像以前那樣,總是一個人”
話題轉換略快,但更符合青梅竹馬彼此間的關心,楚子航無聲地笑笑:
“在獅心會認識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其實獅心會里更多只是一起訓練的社員,真正關系好到能稱之為朋友的,也就只有蘇茜和蘭斯洛特。
除此之外,便再沒有其他。
“跟我說說在卡塞爾學院的事吧,想知道你這一年是怎么過的。”夏彌把臉頰輕輕靠在他肩上,眨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安靜地注視著他線條冷峻的側臉。
于是楚子航便從自己入學前開始說起,當時高考成績出來,他是市狀元,老師和校領導都為之欣喜若狂,但彼時的他已經飛去了美國。
他找了很久,終于找到了老爹曾讓他遠離的卡塞爾學院,在芝加哥的某座鐵道橋下見到了執行部一把手,也是他未來的導師施耐德教授。
師徒二人在橋下對視良久,最終施耐德教授親手為他打開了卡塞爾之門。
作為執行部的負責人,施耐德自格陵蘭海事件后已經多年不帶學生,他能教楚子航的只有武器的使用方法。
在卡塞爾學院中,楚子航的日常就是學習和訓練,他幾乎不給自己留一點娛樂時間,哪怕休息時間都在看書查資料。
而有任務的情況下,他也總是奮勇爭先,一開始施耐德教授還會安排隊友給他,但很快施耐德教授就意識到楚子航根本不需要隊友,他一個人就能解決全部問題。
甚至,因為言靈過于高危,有隊友存在還會嚴重拖他后腿,所以后續他就基本只一個人出任務。
在學習、訓練乃至執行任務等方面的高強度內卷,讓楚子航成了同屆學生中無可爭議的第一。
所有人都對他期待有加,都相信他會受邀參加校長的下午茶,能獲得校長獎學金,會成為獅心會的新領袖。
可這一切在知悉內情的夏彌聽來,卻只覺得他太傻。
為了根本不可能戰勝的敵人拼盡一切,把自己的身體搞得亂七八糟,最后都未必能找到仇人亮出準備多年的弒神之刃。
尤其聽到前陣子他一人獨戰關東支部高層,最后差點死在死侍藤原信之介手里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掐住楚子航的臉,聲音里壓著惱火:
“你是不是傻,為了別人那么拼命干什么!”
如果當時諾頓不在,路明非也不在,那他不就真死了
怎么就那么死腦筋!
楚子航任她掐著臉,不辯解也不閃躲,只是依舊穩穩地背著她,一步一步走在寂靜的校園里。
他是一個把承諾刻進骨血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