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沒有名字,只有一個代號。
路明非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廢話,直接一個言靈·夢貘丟了過去,讓她直面心中最恐懼的噩夢。
陳夫人原以為路明非給自己解開束縛,怎么著也會問她點什么,不曾想意識直接就淪陷進了噩夢之中。
她的噩夢和跪地自抽自泣的陳家四子差不多,都源于對被陳家家主拋棄、淪為廢子的恐懼。
不過相較于被拋棄后只會被丟到一旁冷處理的陳家子嗣,陳夫人這個外人顯然沒有那么好運,她會像歷任主母一樣,被病痛蠶食,在孤寂中死去。
在陳家四子的夢境中,路明非看到了陳家家主,那是一個魁梧的中年人,有著一張方正帥氣的臉,表情堅毅的隨便找一部主旋律電影塞進去扮演正面角色都不會顯得突兀。
但這是在那些被調教成變態的陳家四子視角中,他的形象理所當然是偉光正,容不得一絲一毫的玷污,即便是對他們失望透頂,表現方式也不過是皺著眉嘆氣,然后轉身離去,真正會對他們施以懲罰的都是陳家的執法人。
但在陳夫人的視角,陳家家主則是帶上了幾分不可名狀的恐怖,他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在確認她這位陳家主母已經失去了繼續坐在這個位置的資格后,就會毫不猶豫將她拋棄。
在陳夫人的噩夢中,她便是因為沒有保護好鑰匙,讓他被人搶走,從而被那個鐵石心腸沒有感情只講利益的丈夫給拋棄了。
而聽到丈夫無情的宣判后,她整個人就仿佛被一把無形的長槍貫穿了心臟,身體一陣無力癱倒在地,而后一病不起,日漸消瘦,最后孤零零倒在床榻上,形銷骨立不成人樣。
以前她覺得諾諾那個死丫頭,親生母親死了跟個沒事兒人一樣不哭不鬧守在尸體邊是個怪胎。
可等自己病重了,才發現自己那個引以為傲的兒子,竟然連面都懶得見她一見,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還有個母親一般,依舊在外邊逍遙自在。
雖然這是因為丈夫吸取了諾諾的教訓,再沒有讓她和兒子有太多相處時光,但這份絕情,仍令她心寒。
也就在她病重不治,生命即將走到終點之時,她看到一個和她年輕時一般漂亮的女人走進來,頗為嫌棄看她一眼,亮出無名指上鴿子蛋大小的鉆戒,宣告自己新任陳家女主人的身份。
這行為,就如當年她在前任陳夫人病危時無縫銜接上位一般,只是她當年沒有這么明目張膽地炫耀,完全當不知道有這么個人存在,欣然接替她的位置。
更可恨的是,這賤人竟然還提起了她的兒子,說她兒子很潤……不是,很聰明,未來必成大器。
還說以后她會好好替自己照顧聰慧的兒子,等他成才了好好孝敬她這個主母。
便是在這又急又氣,眼瞅著就要被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三佛嗝屁兒的時候,那個害她淪落至此的真兇出現。
路明非隨手一巴掌將噩夢自主生成的下一任陳夫人扇飛出去,明明沒怎么用力,卻糊了一墻,可見噩夢的主人對這個取代了自己位置的人有多恨。
“是你?!”本來就要被自己幻想出來的“第三者”氣死的陳夫人見路明非忽然出現,直接就是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笑問客從何處來:
“你怎么會在這?!”
只是剛問完,她便身體一陣癱軟無力重新倒了下去,如破風箱一般喘著氣,好像隨時可能會抽過去。
而這一過去,就是直奔著奈何橋去。
“我來殺人,只是他藏得太好,我找不到他。”路明非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只是殺他?”盡管現實中才過去片刻,可陳夫人卻在噩夢中受盡折磨,心智早已崩潰,難以分辨虛實,只剩滿腔恨意亟待宣泄。
路明非倒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的噩夢竟然會是這般荒誕滑稽,充斥著狗血言情劇一般的恩怨情仇,果然世家豪門的后宅就是一部深宮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