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庭“啊”了一聲,隨意坐在一旁,不知道盧象升怎么問起了這個。
“沒出過,不過種過人痘,怎么了?”
“吳院使可來了?”盧象升又問。
孫傳庭聞言,前后一結合,臉色當即白了,忙問道:“怎么了?軍中有人出痘了?多少人?什么時候的事?”
大明雖然有了中痘這個技術,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種,都種過。
天花要是在軍中流行起來,可不知要造成什么樣的結果。
吳有光是吳家人,擅長的領域便是這些疫病,什么發頤、大頭瘟、蝦膜瘟、疙瘩瘟
陛下讓自己把他帶來,原來是因為這樣嗎?
孫傳庭在瞬息間腦補了所有前因后果,更是由這些因果,想到了萬一控制不住病情,濟南又該怎么圍?
這一切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虎大威在旁也聽明白了這些事,他沒聽說軍中有人得了瘟病啊,而且,要有人得了這該死的瘟病,怎么盧總督還一副輕松的模樣?
“不是我們,是他們!”盧象升朝濟南城方向努了努下巴,“岳托!”
孫傳庭聽不是自己軍中之人,一顆心倏地落了地。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沁出的冷汗,重重坐了下去,“嚇死我了,這瘟病可是麻煩,嘉靖年間那場,死了多少人!”
虎大威心有余悸,點了點頭附和,繼而皺了眉頭問道:“盧總督是怎么知道的?那里有咱們的人?”
說著,突然想到豪格臨去時的那張臉,頓時恍然大悟,他這也是害怕了吧!
“啊,所以要把豪格放回去?”虎大威又道。
盧象升朝虎大威擺了擺手,覺得他今日甚是刮躁,虎大威得了示意,不好意思得笑了笑,坐在一旁不說話了。
“這事,是陛下說的,”盧象升朝孫傳庭說道:“當時,陛下同我商議此計時,一是告知我韃子會去高陽,再下濟南,故而讓我將這兩城的百姓撤走,特別是孫老和德王,他們萬萬不能落在韃子手中。”
孫傳庭點了點頭,這事陛下說了。
“陛下還說,岳托染上了天花,不日就會發病,讓咱們也小心一些,這才讓你帶上了吳院使,好有個什么萬一,咱們也有個應對。”
“陛下又是怎么知道這些的...”孫傳庭“嘖”了一聲,“你說,陛下難道在韃子中安插了眼線?錦衣衛的人?”
盧象升聽了,卻是搖了搖頭,“不像,要是有眼線,那怎么每次都等韃子打進來了才知道?事先就一點消息也沒收到?”
“許是這眼線,還不夠格知道更多機密要事?”孫傳庭喃喃。
“也不像,陛下同我說岳托得天花這事時,韃子才剛到通州,如果那會岳托已經發病,他不會再深入腹地,定然早早就回去了,可他繼續南下,說明那時...他自己也不知道?”
盧象升說著說著,卻是被自己想法繞暈了去。
如果岳托自己也不知道,那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岳托知道,他怎么還可能繼續領兵?
盧象升和孫傳庭對視了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迷茫。
“這有什么好想的,反正陛下都說準了,”虎大威終于忍不住,拍了桌子大聲道:“咱們陛下是真命天子,金口玉言,韃子這就是活該,是命,是命,就得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