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認識谷城的官員,可對于從京師來的曹化淳,便不認識了,他打量了幾眼這個面白無須、看著平常的老人,才拱手道:“早就聽聞東廠大名,說京師的人可談到你們就害怕,說什么時候見到東廠的人了,也就完啦,本將要不是早知道為的什么事,還以為這次,您是來抓我的吶!”
張獻忠說這話的功夫,臉上雖然笑著,可眼睛卻是緊緊盯著面前這幾位,就想著從他們臉上能看出點什么來。
可遺憾的是,在場的都是朝廷摸爬滾打數年的老油條,于演戲一道又是爐火純青,怎么能這么簡單就被瞧出問題來。
曹化淳聽了這話,當即搖了搖頭,“都是以訛傳訛的話兒,咱家為陛下辦事,抓的也是大奸大惡之人,張將軍放心!”
“那就好!哈哈,那就好!”張獻忠走上前,大喇喇得拍了拍曹化淳的胳膊,差一點就將人給拍倒了去,“今后,咱們也算是同僚了,哈哈,同僚,這說法怪好聽的!”
曹化淳退后幾步,避開張獻忠的胳膊,朝里面做了個“請”的手勢,笑著道:“張將軍,這便請吧!”
衙中已是準備好了一切,只是礙于谷城衙門的正堂太小,裝不下這么多遵大佛,也只好委屈了張獻忠帶來的幾個手下,將孫可望、艾能奇和一眾親衛們安排在了堂外院中,令讓方正化、黃得功等人陪坐。
堂中則是熊文燦、曹化淳、阮之鈿、左良玉陪著張獻忠飲酒說話。
俗話說愁人見面分外眼紅,張獻忠和左良玉也不例外,一個是被左良玉射了一箭,差點死在他刀下的人,另一個,則是有著殺兄之仇的,怎么可能和平相處?
張獻忠看著左良玉也在,“哼”了一聲,不滿道:“府臺啥意思?給本將添堵?姓左的在這里,本將可吃不下飯!”
左良玉面色鐵青,看著張獻忠的目光就要噴出火來,嘴唇囁嚅,卻是難得的沒有接話,只撇過頭輕聲嘀咕了幾句,離得遠,也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曹化淳笑著上前,“張將軍大人有大量,你也說了,今后咱們就是同僚,左總兵不也是同僚么?將來您接手襄樊三城,他可就得輔助您啦,您倆要是鬧矛盾,還怎么守城?”
熊文燦拽了一把左良玉,附和道:“是,今日也是借這個機會,你們也握手言和,別讓本府難做嘛!”
說完,熊文燦又推了一把左良玉,左良玉臉上露出不耐之色,走上前來朝張獻忠潦草得拱了拱手,“您大人有大量...對不住!”
說完,左良玉沒給張獻忠反應的時間,獨自走到了旁邊去。
事情進行到這一步,張獻忠心中疑慮更少了些。
他們要真打算對自己做什么,何至于演這么一出,看來旨意是真的,左良玉為著以后,雖說再怎么不愿,還得對自己低頭!
張獻忠心中痛快了,笑著落了座,眾人也都按次序入座,倏地,一陣樂聲從屋中響起,只見堂中屏風上,映出幾個樂師窈窕的身影。
隨著熊文燦朝門外鼓掌示意,外面又飄來幾個衣衫單薄的女子,隨著樂聲翩翩起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