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是乞丐,朱由檢眉目一肅,見那人衣著完好,頭上也帶著氈帽,而且,時不時的,就朝客棧看上一眼。
這是個眼線啊!
幸好自己沒有點蠟燭,要不然,在燭火映照下往窗邊一站,那人定然就躲好了,哪里還能讓自己看見。
這個時候盯著客棧的,就是祖寬的人了吧!
他想干什么?
“老爺,睡了嗎?”這時,門外響起方正化的聲音。
朱由檢離開窗戶,朝門邊走去,“什么事?”
“小人聽見老爺起身,老爺可有什么吩咐?”方正化又道。
隨著方正化話語落地,另一邊“吱呀”聲起,又有腳步聲走了來,“老爺,小人來遲!”
是那個錦衣衛的聲音。
自李若璉離開錦衣衛衙門,朱由檢讓駱養性推薦了幾個人,要身手好的,也要能力強的,不能混吃等死吃空餉的。
駱養性哪里聽不明白皇帝的意思,本想推薦高文采,可那高文采在江南暗中護著柳如是,因此就推了此人,原錦衣衛千戶夏云,如今已是南堂同知了。
既然從暗處到了明處,朱由檢也就不用他繼續在暗中保護了,三間房也成了四間房。
方正化和夏云經過了白日這事,正是驚醒著,聽見一點兒動靜都要查看仔細,別說皇帝半夜不睡覺起來溜達了。
朱由檢打開門,見二人杵在自己門口,夏云沐了浴,洗去一身餿臭味,換上了常服,二人站在一起,看著挺和諧的樣子,可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二人之間有些暗流涌動。
沒空去管這個,朱由檢讓二人進屋,見到說道:“外面有眼線盯著,朕懷疑是祖寬的人!”
“什么?”方正化比夏云快一步,當先走到了窗前,透過縫隙朝外看了一眼,遂即轉過身來,“的確是有人。”
“待小人去殺了他!”夏云眉間厲色一閃,繼而開口道。
朱由檢擺了擺手,“仔細去看看有幾人盯著,別打草驚蛇,明日出城前,你二人把眼線打暈即可,咱們走咱們的。”
說罷,朱由檢衣袖一甩,“朕就不信了,在大明的地界上,還有朕不能走的路!”
寅時末,京城還在夜禁之中。
寂靜的街道上,有兩騎緩緩朝城門而去,巡夜的兵士見了,大喝一聲“何人?”
來人朝兵士出示腰牌,那兵士抱拳執禮,“不知是孫都統,卑職得罪!”
馬上之人,正是孫承宗,他點了點頭,繼續朝城門而去。
另一騎,是他兒子孫鉁,見他臉上滿是擔憂,嘴唇囁嚅了片刻還是說道:“父親,更深露重的,要巡視城墻也等天亮了再去,您都多大年紀了,可不能受涼!”
“陛下委老夫都統之職,便是信任老夫,老夫怎能辜負陛下?”
“可是——”
“不必多言,要回,你一個人回去!”
孫鉁怎么可能讓孫承宗一個人去,知道自己父親固執,有此回應也是意料之中。
到了德勝門,孫承宗下馬,讓孫鉁在下面等著,自己緩緩走上了城墻。
剛站到城墻上,卻見夜色中,一個人影矗立,遙遙看著遠方。
“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