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中后所,其余幾城,甚至關內都有了流言,只怕是韃子的手筆。”祖大壽說道。
二人所言,便是自兩國議和這事傳開之后,對于大明皇帝會不會親自來同皇太極和談這件事。
“聽聞是楊閣老前來,若是如此,也不知這和談還能不能順利進行下去,怕是談不攏,就要打。”祖大壽又道。
“打就打,”洪承疇“砰”得一拍桌子,“可他們說得太過分,就算陛下不來,就是怕了他們韃子?就是置萬民于不顧?皇太極真是挑撥得一把好手!”
祖大壽聞言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前幾日收到夫人的信,質問自己為何不回錦州,又質問自己是不是不顧還在韃子軍營中的兒子。
自己哪里會不顧,祖大壽嘆了一聲,如今馬上要和談,說不準能趁著和談,讓皇太極將兒子給送回來。
雖然不是親生,是過繼的侄子,可自小在跟前扶養長大的,難道自己心里就好受嗎?
“百姓被挑撥,怕是對朝廷更失去信心,本將就怕,如此這番是會失了人心!”祖大壽搖了搖頭,深深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楊嗣昌這一趟,是不是要空著手回去,皇太極哪里是好對付的,說了要陛下親臨,只來了一個閣臣,怕是連皇太極的面都見不到。
“罷了罷了,做好準備吧,皇太極他能不顧濟南城里的人?咱們替他擔心什么!”洪承疇說罷,起身朝外走去,“本將去透透風,若有什么消息,著人來報。”
祖大壽忙起身,拱手應“是”。
洪承疇剛走到衙門口,就見關寧軍前鋒營副將吳三桂走了來,身后還跟著一個兵卒,他停下腳步問道:“可有什么消息?”
吳三桂當即笑著道:“回總督,是私事,有事稟報舅舅的。”
洪承疇點了點頭,以為又是錦州的事,“進去吧,你舅舅在里面。”
“是,總督慢走!”吳三桂看著洪承疇遠去,立即收了笑意,甚至臉上多了絲怒氣,走進了堂中。
“怎么了?”祖大壽見吳三桂這副模樣,又看他身后跟著的人,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吳三桂揮手讓堂中的人都下去,才坐在祖大壽身邊,指了指關寧兵卒,壓低了聲音道:“祖寬派來的,出大事了。”
祖大壽眼皮子跳了跳,對“大事”這二字很是忌諱,“又是什么大事?最近事還不夠大的么!”
吳三桂繼續道:“舅舅,祖寬是您家奴,他那行事,我早就說過不能放任不能放任,這下好了,被撞見了,說不定就要連累您,連累咱們家!”
吳三桂絲毫不在意祖寬的人在場聽,他照樣沒說祖寬什么好話,況且在他心里,祖寬已經和個死人沒什么兩樣了。
“被誰撞見了?他走的時候我還特地吩咐了收斂些,這小子!”祖大壽想著,頂多是被楊嗣昌撞見,大家都是兵部的人,打點一番也就好了,也因此語氣聽上去頗是有些漫不經心。
“舅舅您可有點心理準備......”吳三桂見祖大壽不在意的模樣,心中突然多了幾分幸災樂禍,他早就看祖寬不順眼了,一個家奴出身的,能做到參將已是祖上燒了高香,可卻是為非作歹,絲毫不為祖家考慮考慮。
“行了行了,快說!”祖大壽瞪了一眼過去,說道。
吳三桂又朝外面看了一眼,低聲道:“是陛下,陛下親臨,祖寬那些齷齪事,正好被陛下撞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