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點了點頭,卻沒有出聲,王承恩只好耐下性子,繼續看著。
“王家棟,這人是咱們御馬監選了的,你們司禮監就非要搶這個人?”圍著王家棟的其中一人說道。
站在朱由檢的角度,只能見到王家棟的背影,卻是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見他此時朝面前說話那人躬著身子,小聲說了句什么。
那人聽罷,卻是不屑得“嗤”了一聲,“規矩?你這個靠舞弊結業的,還來跟本大爺說規矩?”
“馮掌司,可曹韋是郭掌印點名要的,小人就這么回去,也不好交差呀!”王家棟苦著一張臉,小聲說道。
“郭掌印開口又怎么樣?咱們王掌印要的人,還有要不到的?”那人倨傲著翻了個白眼,繼而一揮手,指著地上說道:“把人給我帶走!”
朱由檢這時才看到,王家棟身前原來還跪著一個人,此時見馮掌司開口,那人忙拽著王家棟的衣角,急急求道:“家棟,我不去,我是要去司禮監的,你不能讓他們把我帶走啊!我要是去了,可就活不了啦!”
朱由檢聽到這里,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什么叫去了御馬監就活不了了?
御馬監這地方,如今是這么可怕的?
“由不得你!”馮掌司一揮手,其余幾個太監一擁而上,拽著曹韋就朝外拖。
王家棟一手緊緊抓著曹韋胳膊,一邊說道:“馮掌司,你就不怕郭掌印怪罪嗎?”
“哼,我已經認了王掌印為義父,有什么事,自有王掌印給我撐腰,就不勞你操心了!”馮掌司說完,見王家棟還抓著曹韋的手,當即一巴掌拍了過去,“給本大爺放手!”
“你不能這么做!”王家棟挨了一巴掌,卻仍舊抓著曹韋的胳膊大喊。
“給我打!”馮掌司怒極,居然一個沒任何官職的小太監都敢和自己對著干,自己這御馬監掌司,豈不是白當了。
“陛下!”王承恩見里面亂成一團,已是有些著急。
“他們不知道家棟是你的族侄?”朱由檢回頭問道。
“奴婢交代過了,讓家棟不得在外宣揚和奴婢關系,”王承恩說完又朝里面看了一眼,“再說,他們連郭掌印都不懼,又如何會懼奴婢呀!”
朱由檢點了點頭,遂即伸手“啪”得推開窗戶。
聽到動靜的馮掌司還沒看清窗口站著的是誰,已經開口罵道:“哪個不長眼的,沒見里面在辦事嗎?”
“大膽!”王承恩當即一聲大喝,“瞎了你的狗眼!”
屋內昏暗,從里往外看,的確是看不清面容。
王家棟護著曹韋,臉上挨了幾巴掌,身上更已是挨了幾拳,回頭見窗戶光影下站著個熟悉的人影,又見其頭上冠冕,當即轉身拜道:“奴婢參見陛下!”
“陛下?”
“是陛下!”
馮保見此,忙打了自己一巴掌,跪在地上請罪道:“奴婢不知陛下駕臨,口不擇言,請陛下恕罪!”
馮保跪下,其余人也一起都跪了下來,心中想著,也不知道剛才那些,陛下看到了多少,可會訓斥自己。
眾人當即跪在屋中,朱由檢推開屋門走了進去,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掃了眼眾人,問道:“內書堂,怎么成了你們撒野的地方了?”
“陛下恕罪,”馮掌司當先開口道:“昨日考核完畢,奴婢奉王掌印之令,前來領人,可這王家棟卻說此人是他們司禮監早就定下的,陛下,王家棟當初就是舞弊之人,此間定有貓膩啊!”
王家棟忙開口否認,“陛下,不是的,奴婢當時,的確...可曹韋不是,他是正正經經通過的考試,按規矩,通過之人,得先上報司禮監,由司禮監選人,再根據其長處分派各處,可他們御馬監不由分說就來搶人,還...還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