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走到門邊,透過縫隙朝外看去,院中兩三個人影或坐或站,眼睛還時不時瞟一眼屋子,看得這么緊,她們兩個弱女子,也跑不出去呀!
“姐姐,咱們呼救!”陳圓圓低聲對柳如是說,“有人聽見了,就算不會管,也可以報官去吧!”
柳如是搖了搖頭,“若呼救有用,姓田的不會讓咱們有開口的機會,這屋子不是周邊荒涼無人煙,就是聽見了吵鬧聲也不會在意的地方。”
“那可怎么辦?”陳圓圓沮喪得坐了下來,“難道真要從了他不成?”
可這話出口,陳圓圓卻是在心里慢慢咀嚼起來。
田家是外戚,宮里的娘娘也很是得陛下寵愛,自己若是能進田府伺候,想來日子也不會太差,總好過顛沛流離得一個人。
只是,陳圓圓想起田德忠這副做派,便不是很情愿,江南士子都儒雅得很,哪里會同這人一樣行強盜之事,若今后厭煩自己了,豈不是非打即罵的,還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呢!
柳如是見陳圓圓不語,想著或許她在思量如何脫身,便也沒去打擾,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如今,便只有指望高千戶了,他若是回了南京,知道自己被擄走,也不知會不會稟報給錦衣衛指揮使。
指揮使知道后,陛下定然也會知道了吧,陛下他可會
柳如是想到這里,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算是什么人,怎么指望陛下來救自己呢?
萍水相逢也不過就見了一面,說上了幾句話,陛下他...怕是早就將自己忘記了吧!
朱由檢此時正在武英殿中!
大明官員假期少,過年也就放兩天假,可上元節卻有十天假。
如今還在假期中,朱由檢也不該在武英殿,可他今日卻是在,而武英殿中,也坐了好幾個人。
其中,更以南京的官員占了大多數。
以詹事掌南京翰林院的姜曰廣,南京光祿寺卿凌義渠,南京戶部右侍郎畢懋康,南京吏部尚書鄭三俊,十城巡撫張國維以及他帶來的薄玨。
除此之外,朱由檢還特地讓宋應星和王徵也從莊子上回來。
看著眼前這些人,朱由檢心潮澎湃,雙手都不由自主有些顫抖起來。
此時的他不是皇帝,而是作為一個文史研究員,看到史冊上的人活生生得坐在自己面前。
他們或因為不得重用而埋首于自己所研究之事,直到百年后才為人歌頌。
有的在明亡之后,或殉國,或隱居一生,不再追逐功名,始終秉持著大明臣子的節操。
有的,卻是因黨爭而被攻訐,被崇禎懷疑,最后棄之不用,郁郁寡歡
朱由檢看著他們,這些有才干,又對大明忠心之人,這輩子,自己定然不會辜負了他們一片赤膽。
坐著的這些人卻是惶恐不安,原以為陛下只詔見了幾個入京,可現在才知道,居然有這么多人。
而且眼下這不是還在休沐么,怎么陛下就急匆匆得將他們喊來,而看陛下這神情,怎么都像是快哭了一般,到底是發生了什么嚴重的事?
畢懋康看了一眼宋應星和王徵,他是知道他倆的,半道上就聽說陛下建了個農政司,封了宋應星大司農,讓他去種番薯。
可王徵,陛下不是厭棄他了么,怎么會同宋應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