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延齡抬手抹去臉龐上的血珠子,半跪于地開口道:“末將常延齡,奉盧尚書之命前來援救總兵!”
“常延齡?臨淮侯?”陳國柱當即大驚,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常延齡,忙伸手去扶。
“末將已被陛下褫奪封號,不再是臨淮侯,”常延齡繼續道:“總兵叫末將名字就好!”
陳國柱也不是個磨嘰在這種小事上的人,道了聲“好”,讓常延齡起身之后問道:“就你們這些人,如何救?”
“不止這些,還有人在!”
常延齡將計策同陳國柱詳細講過,然后靜待天黑。
等待的辰光仿佛格外緩慢,當不遠處的大營終于燃起火把之際,莊子的大門無聲無息打開,突然之間,馬蹄聲響徹在寂靜的夜色中。
包圍莊子的流賊前一瞬還在談笑,下一瞬就意識到了什么,一邊命人去稟報惠登相,一邊聚集了人馬包圍攔截。
“追!不要讓他們跑了!”惠登相套上自己盔甲,大步走出,看著不遠處揚起的塵煙,呸了一聲,上馬追去。
“有點不對勁...”惠登相身旁副將看著濃重的夜色,心中突然多了幾分不安,“他們下晌來了兩百余人,別是前面有埋伏等著咱們...”
惠登相勒了馬,又看了半晌,見前方人馬只顧狂奔,絲毫沒有放慢速度引誘他們深入的樣子,“追!”
平原上兩隊人馬再度前后追逐,常延齡目視前方,身子伏在馬背上,夜風擦著他臉頰,身后有箭矢之聲破空而來。
惠登相副將掃視著曠野,見側前方出現一片陰影,心中當即有了計較,不禁冷哼一聲,他們怕是會在那片林子里設伏。
他一揮手,身后一隊人馬朝著樹林中奔馳而去,然后沒過片刻,那些人又沖了出來。
“沒埋伏?”副將忍不住驚異。
“謹慎是好事,但過于謹慎,就是慫了!”惠登相看著即將淡出視線的官兵,用刀背一拍馬臀,帶著人快速追了上去。
副將又看了眼樹林,心中始終有揮之不去的擔憂,可此時也只能緊緊跟上。
“他們來了!”常延齡再度聽到后面來的馬蹄聲,唇角扯了一抹戲謔的笑意。
那片林子的確最容易設伏,自己知道,他們也知道,知道了就會小心。
而當發現林子里沒有埋伏之后,想必他們才會相信自己這些人,是真的想要逃跑罷了!
約好的地點盡在眼前,常延齡朝后看了一眼,估算了下距離,繼而舉起左手,用力揮下。
身后傳來哀嚎和馬匹嘶鳴之聲,陷馬坑將流賊的馬匹絆倒,馬匹上的兵卒雖然在倒地的第一時間做了反映,或是跳下、或是滾下,可在受了驚的馬群中,卻也不是那么好走脫的。
“放!”
就在這時,夜色中突然傳來破空聲,早已等候在此的另外八百精兵,終于等來了他們今夜的獵物。
最好的獵人,往往是以獵物的形式出現,這場追逐也不例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