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永豐米行中,一對男女正在同掌柜的談生意。
掌柜的撥著算盤,一邊在紙上寫了幾行字,口中道:“一斗一百一十文,真的不能再少了,今年大旱,收成本就少,再低賣不了!”
“我們要的多也不行?”那女子一拍桌子,大聲喝問道。
掌柜抬頭皺了皺眉,“你這小娘皮怎么回事?說了不行就不行,難不成還強買強賣不成?”
那女子聽了這番言論,更是生氣,右手就要朝腰間伸去,旁邊一男的忙笑著上前,一手按在女子腰側,阻止她的動作,一邊朝掌柜賠笑臉道:“掌柜的別生氣,咱們再商量嘛!”
掌柜“哼”了一聲,見男子語氣和善,也沒繼續冷著臉,“這位小哥你是不知道,今年這旱情有多嚴重,秦淮河的水位都干了一半,還有徐家的公子囤了不少糧,一百一十文的價格,已經算低了。”
“是是是,在下知道,”男子笑了笑,“那其他呢?小麥、大麥、蕎麥、麩子、谷糠這些,每斗多少?”
掌柜放下算盤,看著男子說道:“小麥每斗一百文,大麥八十文,蕎麥一錢,麩子五十文,谷糠十文。”
“麩子谷糠這些是人吃的嗎?”那女子不滿道。
男子把人拉到一邊,說道:“你們就這些銀子,還想要多少糧?能買到就不錯了,你也瞧見了,陜西比這里要貴一倍,南京這可算便宜了,這么多米行,價格也都是如此,現在可是在大明,不是在你們盛京,別出亂子!”
這對男女,男的是李若璉,女的,便是皇太極安插在李若璉身邊的人,齊佳氏
李若璉在沈陽買好人參鹿茸等物,天氣也轉涼,將這些東西拿到江南來賣正是時候。
眼下,李若璉手上已是又有了白銀,這家米行也是他們最終選定的鋪子,當然,這些都在李若璉的掌握之中。
“米麥買一些,留銀子多買些蕎麥、麥麩和谷糠,能填飽肚子就成了!”
齊佳氏也知道沒有辦法,一路走來,江南這里的糧價已是算低的了。
“你們皇帝到底在做什么?糧食價格這么高,難怪百姓都要造反!活該!”齊佳氏心中不甘,也只好討些口頭上的便宜。
“那就這么著!”李若璉見齊佳氏松口,轉頭朝掌柜點了點頭。
“這是定金!”李若璉最后拿出錢袋拍在桌上,“三日后運到碼頭,找李家的船就好,我們有人在碼頭接應。”
“成,這是票據,別丟了,沒了這東西我們可不給您裝貨!”掌柜大聲說道。
“好嘞!”
李若璉剛要接那票據,斜刺里伸出來一只手將票據搶去,“我收著就好!”
李若璉心中哂笑,自己還想要用什么借口讓她來保管,沒想到她對自己的疑心和戒備,倒是讓自己省了事。
齊佳氏將票據收在衣襟中,朝李若璉瞪了一眼,“還不走?”
“走走走,”李若璉踏出店鋪,左右看了看問道:“肚子餓了,我請你吃飯!”
齊佳氏哼了一聲,卻沒有出聲反駁,二人找了一家熱鬧的酒樓走了進去,吩咐小二上幾道招牌菜,就坐著不說話了。
李若璉是想說什么來套套話,齊佳氏是純粹不想搭理他。
“今年沒事了,鄭家可是從南洋買了好多糧食回來。”
“多少?”
“五艘平底沙船,我那日見差不多裝了有十來艘遮陽淺船呢,少說也有三萬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