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總督以下,一直到河工上的役夫,都有足夠的生活費,京中官員過境,必送程儀,拿一封八行書來打秋風,例需應酬,這也是牢不可破的規矩。
就這樣還是用不完,于是任性揮霍,浮濫開支。
一過霜降,聲色之娛,嘆為觀止。
崇禎從前忙著打流賊,防遼東,軍費開支已是捉襟見肘,卻不想河工上借著治河的名義,貪了這許多銀子。
“陛下,”周堪賡開口道:“陛下此前說新建水利司,總管河道治理,臣有個想法。”
“你說!”
“河道關系重要,可以黃河為界,區分南北,在濟寧常駐一人,總督山東河道,滎陽常駐一人,總督河南河道,南京常駐一人,總督江南河道,監察御史也分別駐于這三處,取消報安瀾,每年命戶部查河工賬務。”
朱由檢點了點頭,如此也好,河道本就錯綜復雜,加上朱聿鍵說得統籌全局,也不能讓治河的人就在河南待著。
“好,周卿,水利司正使仍是你,總督河道,滎陽就黃守才吧,你在河南日久,總督河南河道,朱聿鍵...”
朱由檢看向朱聿鍵,開口道:“朕就封你為水利司副使,總督山東河道,可有疑意?”
朱聿鍵當即搖頭,扣了一個頭大聲道:“臣,多謝陛下恩典!”
“起來吧,另外,”朱由檢看向周堪賡,“總督江南河道的,讓左懋第去吧,他本就負責運河的事。”
“是,臣遵旨!”
漕運總督左懋第在南方打了個噴嚏,看著運河上來來往往的船只,還不知道他即將又要多一個頭銜,總督江南河道治理,當然,等他知曉后,第一時間,當是打開《吳中水利全書》日夜啃讀了!
“此事就這么定下,有你們三人治理黃淮,朕也放心多了!”朱由檢笑著說道。
三人告退出殿,王承恩吩咐著將沙盤移走,低頭時正看見王本岸的金餅還在地上,撿起來轉身捧著遞到朱由檢身前。
“陛下,這金餅可如何處置?”
朱由檢斜了一眼站著血跡的金餅,滿臉嫌棄,“不是給你的么,你自己收著吧!”
“這...奴婢不敢!”王承恩當即說道。
“怎么?看不上這金餅啊?”朱由檢笑了笑,“那你就替家棟收著,等他回來送給他!”
“那敢情好。”王承恩笑著應了一聲,也替王家棟高興,沒想到人不在皇帝跟前,皇帝還能想著他,是個有前途的。
另外一邊,周堪賡三人剛走出皇極門,朱聿鍵就大步上前,轉身站在周堪賡身前。
“唐王?”周堪賡奇怪得看著攔了自己的朱聿鍵道。
朱聿鍵面色感激又慚愧,朝著周堪賡深深躬了腰,拱手道:“下官已經不是唐王,得周尚書相助,從高墻內出來,還有機會入朝為官,為國效力,下官適才一時激憤,差點連累周尚書,下官給周尚書賠不是!”
“不必如此,”周堪賡關懷得回了一禮,“本官問心無愧,陛下也是圣明之君,你這么做沒有錯,另外,你該感謝另一個人。”
“何人?”朱聿鍵問道。
“路振飛,”周堪賡說道:“是他同本官說了你的事,本官才同陛下提了提,再說了,也是你自己有本事,不然,今次見了陛下,明日你就該回鳳陽了,哪里會讓你總督山東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