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議政聽著耳旁這些嘲諷之聲,面色有些難堪,可為了朝鮮利益,他也只能厚著臉皮繼續站在大明朝堂上了。
“這個嘛......”朱由檢肅了神色,為難道:“火器船舶涉及國防,自然不可大意,要說像番薯這般傳授技藝,的確是勉強。”
“可陛下要我朝放棄建奴——”
“誒,朕這幾日得了六安來的貢茶,滋味極好,不若這樣,金議政隨朕換個地方,咱們品品茶如何?”
對于皇帝突然止了金議政話頭這件事,朝臣很是有幾分莫名,可幾個閣臣、姜曰廣和駱養性等錦衣衛是能猜出一二的,必然是陛下有所謀劃,怕這朝中還有什么人同建奴勾結。
又或者是沒有勾結,卻不小心將朝堂上的話傳了出去,影響了陛下布局。
金議政聽了這話,心中有數,想著大明的朝堂水也是深得很,朝著皇帝行了一禮,便跟著宮中內侍走了出去。
朝會就此散去,皇帝詔了閣臣和姜曰廣等幾個朝臣,回了武英殿中。
“賜座,上茶!”朱由檢笑著朝金議政伸手,“六安貢茶一兩千金,嘗嘗味道如何?若是喜歡,帶些回去!”
金議政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這東西,他其實喝得不多,他這個年紀,睡眠本就不好,若是再喝茶,晚上怕是更難以入睡。
可他眼下卻是不能推辭,放下茶盞后夸了幾句,遂即又將話題引了回去。
“陛下,對于在下適才所言,不知意下如何?”
“金議政,你可知曉,朕命人研制火器、蒸汽船,從一開始設計到最后有了成品,中間花費了多少時日?又耗費了多少金銀?在我朝內憂外患之下,要拿出這些金銀,又要承擔多少壓力?”
“金議政,恕本官說句實話,貴國開這個口,委實有些不厚道啊!”鄭三俊淡淡說道。
金議政表情沒有變化,看向朱由檢繼續道:“陛下也知道,我朝如今依附建奴,尚算和平,也不欲起兵戈,可若此時倒戈于明國,無異將自己置身于熱炭之上,建奴一旦知曉,定立即討伐,況且,我朝王世子夫妻還在建奴為質,我朝又憑什么同貴國合作呢?”
“王世子夫妻...”朱由檢笑著道:“朕既然能讓人將信物帶出來給你們,自然也能將人帶出來,至于倒戈一事,就更無從說起了,自唐朝以來,貴國便依附于中原王朝,享盡多少便利和富貴,就說你們如今的文字,你們京師的名字,可都是從中原而來!”
“陛下說得有理,”蔣德璟立即道:“貴國不叫反戈,而應當叫反正!”
金議政額頭漸漸冒了冷汗,故作鎮定繼續道:“你們中原也有一句話,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既然中原人將其視為真理,又為何因為我朝暫時依附建奴而有所怪罪呢?”
“你說得不錯,”朱由檢很是佩服金議政的頭腦,“所以朕并未怪罪你們,而是想辦法送去了王世子的消息,并且承諾你們可以救他出來,也能將我朝農業技術傳授于你們,難道還不足以顯示朕的誠意?”
“金議政,中原還有句話,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盧象升大馬金刀得坐著,眼神冷冷掃過,“叫作:人心不足...蛇吞象!”
“是啊,撐死了,可就得不償失了!”倪元璐淡淡補了一句。
“閣老們也別這么說嘛,”姜曰廣笑著起身朝皇帝拱了拱手,又團團朝著閣臣作揖,“金議政遠道而來,難道還不足以表達誠意,既然兩國要合作,談些利益也是應當的,換作是咱們去到朝鮮,也是如此嘛!大國要有大國的氣量,這不是陛下一直強調的話嘛,別生氣,咱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