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鄭芝龍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是震驚的,繼而是憤怒和委屈。
他辛辛苦苦帶了水師去滿剌加,雖然朝廷送來了火器,可人是自己的,船也是自己的。
打仗,又如何會沒有傷亡,自己耗費了這么多,最后竟然是讓陳懋修撿了便宜,哪有這個道理。
別說鄭芝龍生氣,就是鄭森聽了這消息,也是止不住的失望。
“家棟,你告訴我,陛下為何如此決定?是不是朝廷有人說了什么?”鄭森在宮中日久,和王家棟也熟識,再加上一起去過滿剌加,有什么話都是直說。
王家棟搖了搖頭,“不是,是陛下的主意。”
“哼!”鄭芝龍冷哼一聲,心中想著,陛下定然還是忌憚鄭家功高蓋主,可何必呢?
鄭家能倚仗的只有水師,能蓋主到哪兒去?
再說了,除非萬不得已,鄭家歸順了朝廷,自然不會再想要反叛,逃亡的日子不好過。
而且,朝廷什么實力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鄭家沒這個膽量,陛下竟然還要如此防備!
“鄭提督稍安勿躁,”王家棟笑著說道:“陛下此舉定有深意,鄭提督立了大功,陛下定然不會虧待你的。”
“哦?”鄭芝龍臉色嘲諷,指著屋中擺放幾口箱子道:“王中官說的不虧待,就是送來這些金銀?”
瞧不起誰呢?
“自然不是,”王家棟朝屋中掃了一眼,“還請鄭提督屏退左右!”
鄭芝龍一聽這話,雙目立即盯著王家棟,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
陛下不會要他來行刺自己吧,過河拆橋?
自己要不要先下手為強?
不不不,這樣一來,自己就是先動手的一方,事后朝廷追究起來倒給他們提供了便利。
不妥!
罷了,宮里出了一個方正化,哪里還能再出一個那么厲害的。
這小子上船都會吐,身子孱弱,就算他動手,自己也能將他制住!
王家棟要是知道鄭芝龍這一刻的想法,怕是要慪得吐血三升,到底是什么樣的腦子,才能想到陛下是派他來行刺的。
“你們都退下!”鄭芝龍淡淡吩咐道,遂即看向鄭森,“森兒你——”
“無妨,鄭小公子留下也可!”開玩笑,陛下的密信寫得是什么誰也不知道,萬一讓鄭芝龍不滿,留自己一個人面對鄭芝龍,他沒這個膽子。
鄭森樂得留在屋中,聞言朝王家棟感激得笑了笑,絲毫不知道自己成為了給王家棟壯膽的工具人。
“說吧,還有什么事?”鄭芝龍斜倚在太師椅上,淡淡道。
王家棟從懷中掏出一個用牛皮紙做成的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牛皮包上。
鄭芝龍手已是慢慢移向腰間,若牛皮紙中放了什么兵刃,他也能在第一時間抽刀將王家棟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