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們還沒借成呢,就被關了進來,”金光辰嘆了一聲,“也不知道是這么回事,昨日說得好好的,今日就說不借了,還收了我們十兩銀子,我們想要回來,不給!”
“這位兄臺真是說笑,這銀子進了他們口袋拿里還要得回來,他們都是貔貅,有進無出的!”又有一人哼道。
“不過你們是為何?還不出錢來嗎?”姜埰問道。
“倒也不是,”又有人說道:“我是能還,但昨日在酒肆牢騷了兩句,說利息太高,和朝廷定的壓根不一樣,我也沒想到衙門能聽到啊,我估計就是因為如此吧!”
“利息和朝廷定的不一樣?”對于這一點,昨日可沒有同自己說明,姜埰不由奇怪。
“你定是不知道的,他們要等你去戶房拿憑證時才同你說,到時你愛借不借,反正他們銀子已經收進自己口袋了!”有人道。
“竟然如此!”姜埰在心中給徽州府衙又記上了一筆。
“那你們京債的憑證上,寫的是什么利率?”金光辰問道。
“實際上,憑證上寫的利息就是朝廷定的,只不過憑證上寫的借銀五百兩,他們只給咱們四百兩,但是利息,還是按照五百兩來算。”有人說道。
“呵,倒是好手段!”姜埰深吸一口氣,這多出的一百兩,除了進縣衙這些人的口袋,還能是誰的?
“看來,咱們今晚就得出去了,”姜埰換了想法,“縣衙把這些人都抓入大牢,定然是得知他們要來查案,眼下怕已經開始在賬目上做手腳了,有了這些人證的口供,再加上縣衙中的賬簿,績溪縣這兒,定然就能查個清楚。”
“是,得抓緊時間了,績溪這兒既然知道,歙縣不會不知道。”金光辰說道。
過了子時,牢里逐漸安靜下來,對面這些人也沒精力再發牢騷訴苦,只偶爾聽見嘆息聲傳來。
不久,走廊處傳來聲響,很快兩道人影出現在牢門口,對面大牢中的人被驚動,看著外面突然出現的不屬于縣衙的兩人,奇怪道:“你們是誰?怎么進來的?”
錦衣衛朝他們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繼而朝姜埰問道:“要做什么?”
“我們得出去了!”姜埰說道。
“好!”其中一個錦衣衛拿出獄卒身上搜來的鑰匙打開牢門,“今日是縣令從歙縣回來了,一回來就阻止了今日所有京債的發放,眼下不止戶房,吏房、兵房都忙著呢,那些賬目都被搬出來改著,眼下去正好抓個正著!”
“倒是省了我們力氣!”
姜埰笑了一聲走出牢門,對上對面那些人瞠目結舌的眼神,停下腳步道:“本官是朝廷監察御史,這次奉明徹查京債一案,爾等都是證人,暫且留在此處,放心,爾等若有冤屈,本官定會為你們討個公道!”
“朝廷...御史?”其中一人咽了口水,吞吞吐吐道:“難道陳兄竟然...當真告了御狀...還...還成了?”
“對,在我大明境內,若有官員欺壓百姓,只管來告!”金光辰走出牢門,朝那人點了點頭,隨機跟著姜埰朝牢門外走去。
“我是在做夢嗎?”其中一人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臉上傳來的刺痛卻讓他笑出聲來,“太好了,朝廷來人了,這些狗官沒辦法再逼我抵宅子了!”
姜埰氣勢洶洶朝牢外走去,靠近大門的地方,三五個獄卒歪倒在地上,其中一個錦衣衛見姜埰停下腳步,開口道:“大人放心,就是暈過去了!”